‘烏合之眾,不足與謀!’莊瑾暗嘆一聲,臉色忽而大變:“侯爺,您怎么來了?!”
一聲侯爺,頓時將六七個小乞兒從貪婪中清醒,下意識扭頭看去,反應最大的還是談三,身體激靈靈一顫,差點沒癱軟在地。
——這是莊瑾方才故作鋪墊,描繪談三落到侯爺手中的后果,此時又詐稱侯爺來了,真是險些將談三嚇得肝膽俱裂。
也就在這個時候,莊瑾突然動了,手中前段磨得尖銳的打狗棍一棍刺中談三手腕,讓其手中不知從哪尋的衙門水火棍應聲掉落,旋即,又是狠狠一棍狠狠砸在談三右腿,讓其半跪下來。
這一刺一砸,真是又快又狠,在下一瞬疼痛似乎才傳遞過去,讓談三發出凄厲慘嚎。
那六七個小乞兒發現身后沒有侯爺,意識到受騙,正想回身尋莊瑾晦氣,卻忽地聽到慘叫,回頭就看到談三半跪在地,臉色發白,額頭大滴汗珠涔涔滾落,而手臂一處血肉模糊的傷口血流如注,刺目無比,都不由被這一幕驚得向后退去,旋即又迎向莊瑾睥睨掃來的目光,皆是不敢對視,紛紛低頭,一個個怯弱如羔羊。
大局已定!
莊瑾深知這群人的脾性,既兇狠,又軟弱。
——說兇狠,是因為這群人生活在最底層,是與野狗搶食為生的人,若是暴露弱點,這些人就會如瘋狗般瘋狂撲上來,將你撕咬得連渣都不剩;而軟弱么,則是這些人骨子里是欺軟怕硬的,談三憑著人高馬大的體格,就能屢屢借錢,讓他們敢怒不敢言。
而此時,他打掉領頭的談三,以狠辣手段將他們嚇住,這些小乞兒就會展露出軟弱的一面,如羔羊一般聽話,可以說,此時就算是拿刀捅進他們脖子都不會反抗,只會無助地咩咩叫上兩聲,祈求你下刀輕些。
“談三!”莊瑾鎮住六七個小乞兒,收回目光看向談三,面露冷意,緊了緊手中的打狗棍。
談三接觸到莊瑾目光、察覺到莊瑾手上細微動作的瞬間,背后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直覺、本能仿佛預見了死亡,讓他原本想痛罵莊瑾‘不講武德’、再恐嚇兩句的想法瞬間打消,意識到這是個狠人,怕是真敢殺人的,到嘴邊的叱罵強咽了下去,忍著痛苦倒吸著涼氣求饒:“嘶!爺,我爛人一個,您為我手上沾血不值當,饒命!饒命啊!”
說著,他似乎又想起什么,連忙大聲道:“是小耳朵,是小耳朵告訴我爺你討到一角碎銀子,是他攛掇我來的啊!”
小耳朵聽到談三的話扭頭就想跑,可還沒邁開腿就被莊瑾一棍子砸在背上打了個趔趄,然后旁邊兩個機靈的小乞兒強架住胳膊,討好地賠著笑押了過來。
小耳朵看到莊瑾冰冷注視過來的目光,以及手中染血的打狗棍,似乎看見自己像談三一樣,被一刺一砸,廢了手腳,就是不死,從此也乞討不能,凍餓死在街頭……
那種可預見的恐懼讓他渾身都軟了,一下子鼻涕眼淚都冒了出來,身下甚至出現了一陣腥臊,雙目無神連連乞求道:“饒命!饒命!”
莊瑾嫌惡看了眼小耳朵,又看向談三,斟酌了下,放棄了斬草除根的想法,傷人也就罷了,若是殺了,事情就鬧大了,侯爺、衙門……反噬會來得太快、太急。
‘不過如此輕飄飄放過,也是太便宜了。’
他想了想,手中打狗棍指向談三:“將身上的錢交出來。”
莊瑾不想惹麻煩,但既然惹了,就要利益最大化。
談三不敢反抗,拿出身上錢袋,莊瑾取來掂量了下,估摸約有百多錢,略有驚喜,大概是這家伙近日運氣不錯,贏了一點?
“爺,你給我留五十錢啊,過兩日就是交例錢的日子,侯爺……”談三哭喪著道。
“侯爺?”莊瑾冷哼一聲,明日逃離去參加沈家武生招募,已然是得罪侯爺,也不介意再得罪更狠些。
人在屋檐下,談三見莊瑾不聽,也不敢多說。
有了談三帶頭,其他小乞兒哪敢反抗?紛紛交出了身上的錢,總計有三百多錢,加上談三的一百多錢,將近五百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