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嗚咽,大雪如蘆花飄飛,天地間一片銀裝素裹。
臨濟縣,縣衙。
紅泥小火爐上,架著一口小鐵鍋,其中紅油菌菇鍋底汩汩翻滾,桌上有著切成薄片的牛羊肉、豆腐、蔬菜等,另一邊還有溫著的酒水。
滕元松躺在藤椅上,一手拿著個話本,一手涮肉,間或拿起某種蘆葦拼接成的長長吸管喝著酒水,好不快活。
如這更類似火鍋的吃法,調入底料,還有如這般喝酒的長長吸管,都是他從莊瑾那里學來,尤其是在這樣天寒地凍的天氣,如此吃法更覺愜意。
“吃了這火鍋羊肉滾豆腐,皇帝老子不及吾啊!”
滕元松以唱戲的腔調,搖頭晃腦哼唱了一聲,脖子一歪,就能以旁邊的長長吸管,吸取不遠處正在溫著的酒水。
若是常人,如此長的吸管,喝著必然費力氣,可對一個通脈武者來說,肺活量充足,就輕而易舉了。
可這次的一吸,竟然沒吸上來。
他瞅了一眼,看吸管沒問題,不信邪深吸口氣,猛地再吸,這下好似吸管從中間被捏住、又松開,只聽噗的一聲,酒水濺了一臉。
“格老子喲!”
滕元松袖子在臉上一抹,吐出口氣,靠在藤椅上,伸手摸索一邊的盤子,拿起一顆冬荔,食指按住頂端,另一根手指旋轉,咔嚓嚓以勁力剝皮。
轉瞬間一顆白嫩果實剝出,往上一拋,精準落向嘴中。
他張著嘴,張了又張,足足一兩息,卻還不見果實落入,睜開眼睛抬頭,左右瞧瞧,尋思奇了怪了,自己這手法怎么可能失誤,再說,也沒聽到果子掉落的聲音啊!
咔嚓嚓!
再剝一顆。
這次,故技重施一拋,始終盯著它,終于精準進入嘴中。
“這才對嘛!”
滕元松躺下哼著,又是剝了一顆,投喂自己,這次不盯著,卻又是沒了。
一次是意外、巧合,兩次……
他察覺到不對,面無表情坐起身,再次以武道直覺細細感知,發現沒人,卻不相信是自己的錯覺:“敢問是哪位前輩高人路過,和我開玩笑吶?”
沒人回答。
“前輩若是不現身,我走了啊!”
滕元松起身,試探邁出一步,見沒人出現,再試探一步,很快來到房門口,正想出去。
啪!
無風自動,虛掩著的房門關上。
滕元松快速回頭,只看到似有一道白影掠過。
“難道不是人,是鬼?”
他想到方才看過的話本,眼睛一亮,扶了下腰子,雖說大夫要他戒色,可要是女鬼精怪,這就是‘牡丹花下死’,也值啊!
——因為大乾有著明確記載出現的那位仙人,故而神鬼志異之類的話本,在民間很有市場,只不過此類傳聞,從來沒確鑿證實過就是了,有問題的不是這個,而是這家伙。
此人想到女鬼精怪,第一反應竟然不是害怕,而是自己要走桃花運了……真不知道這是問心無愧,還是好色如命了!
“敢問可是枉死的女鬼,有何冤案,本官為你做主!不是么,難道是狐妖蛇妖、山野精魅種種?本官積善修德,乃是良善之人,并無歧視,小姐可現身相見,咱們共談風月……”
“不愧是滕知縣,連女鬼精怪之流都不放過。”莊瑾終是聽不下去,在對面出現,‘夸贊’言道。
“原來是莊供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