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悠南有些無趣地摸了摸鼻子。
祝清越溜達過來,給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杰作,李悠南說:“厲害了,簡直是藝術品。”
祝清越謙虛地說:“就是塊泥巴啦。”又說:“你要不再試一下吧?”
李悠南咳嗽了一聲:“算了。”
祝清越低著頭:“可是我還想試一次呢。”
李悠南愣了一下,啞然一笑:“那你就再試一下嘛,我等你。”
祝清越抬起頭:“那……那就辛苦你啦!”
李悠南笑了笑,其實他本來就對觀看這件事情更感興趣。
祝清越又開始體驗下一個,李悠南看了一會兒,忽然目光被架子底下散落著一些廢棄的泥塊吸引了。
李悠南蹲下去,手指在濕漉漉的水泥地上摸索,避開那些被踩扁的泥餅,終于摳出一塊稍微像樣的。
比拳頭小些,形狀不規則,但質地還算均勻,捏著有點韌性。
李悠南靠墻找了張矮凳坐下,沒什么人注意。
隨手掏出褲兜里那把瑞士軍刀,刀刃彈出,薄而涼。
手指捻著那塊廢泥巴,沒急著下刀,指腹感受著泥的濕度和硬度,腦子里沒什么具體圖樣,就是覺得這塊泥的形狀……有點意思。
一個凸起的疙瘩,下面連著個扁圓的身子,側面還有個自然凹進去的弧度。
李悠南只是憑著感覺,刀刃貼著那塊凸起的疙瘩,非常輕地削下去,順著一個微妙的弧度走刀,讓那個疙瘩漸漸顯出一個圓潤的、微微昂起的輪廓。
像某種小獸的頭顱。
如此,他的腦子里一個形象開始逐漸清晰起來。
他微微一笑,刀尖極小心地在頭部前端點了兩下,兩個小小的凹坑,眼睛的位置就有了。
沒刻眼珠,留著空洞,反而顯得有點懵懂。
沒用多少時間,一只巴掌大的、蜷縮著打盹的泥塑小肥豬就臥在李悠南的手心里了。
它閉著眼,短腿收在圓肚皮下,耳朵耷拉著,螺旋尾巴松松地卷著。泥還是濕的,帶著作坊里特有的涼意。
那些用刀尖刮出的腹肋褶皺、耳朵的弧度、尾巴的螺旋,甚至小短腿的輪廓,都異常清晰、圓潤。
沒有釉色,沒有燒制,就是一團廢泥巴原本的灰褐色,卻透著一種憨態可掬的生命力。
此時祝清越那邊的第二輪體驗也結束了,這一回他手里捧著一個更加有造型的小罐罐,非常驕傲的德盛對李悠南炫耀一下。
下一秒就看到了看到李悠南的手里捧著的東西。
她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彎下腰,湊得很近,幾乎要貼上。
看得極其仔細,明亮的眼睛掃過小豬圓潤的背脊,掃過腹下那幾條幾乎要被忽略的、極其細膩流暢的褶皺,掃過那兩只歪著的小耳朵,最后定格在那條精巧得不可思議的螺旋尾巴上。
祝清越眼睛在笑,一邊扁了扁嘴,炫耀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什么嘛……他還會這個。
刀刃上沾著一點細泥,李悠南在收刀之前,輕輕吹了吹,像西門,吹雪。
“簡直是藝術品。”祝清越說。
“就是塊泥巴啦。”李悠南收刀。
“哈哈……送給我吧,我會珍愛!”祝清越厚著臉皮說。
……
下午就在老廠區附近隨意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