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幫趙俁解決了大宋百姓的生存問題。
這個最重要。
后世的人,欲望總是像滾雪球般愈滾愈大。有了蔽體的衣物,便想要品牌時裝;有了果腹的糧食,便追求珍饈美味;住上了房子,又惦記著別墅、大平層。似乎永遠有填不滿的欲壑,得到的越多,想要的便越多,鮮少能為當下所擁有的感到滿足。
可這個時代的人不同。對他們而言,生存的底色始終是匱乏,餓肚子是刻在記憶里的尋常事。因而,“飽飯”二字,便成了他們畢生所求的極致。只要能吃飽,便足以讓他們眉開眼笑,覺得日子有了奔頭,是天大的幸福。
這份幸福簡單而實在,無需繁復的點綴,不必華麗的修飾,僅僅是腹中不饑,便足以讓他們對生活充滿感激,對給予他們這份安穩的朝廷心懷赤誠。
袁傾城解決了這最根本的需求,便是幫趙俁穩住了他的統治,讓大宋的根基穩固如磐石,百姓們安居樂業,對朝廷感恩戴德,這便為大宋的長治久安奠定了最為堅實的基礎。
而民以食為天,百姓吃飽了飯,才會心無旁騖地生產勞作,才會真心實意地擁護朝廷,大宋也才能繁榮昌盛。
可以說,袁傾城真是趙俁坐穩大宋皇位的最關鍵之人。
不過話又說回來,單單有糧食,只能保證大宋內部比較安穩,而且還只是內部底層的穩定。
趙俁想要對外擴張,只靠糧食,可就不行了。
不僅如此,只有糧食,趙俁連讓大宋內部完全穩定下來都做不到。
要知道,這糧食一旦多了,就不值錢了,尤其是在趙俁為了保民生一直在打壓大宋國內糧價的情況下。
別忘了,趙俁已經推行了《士紳一體納糧》和《攤丁入畝》,將原本在普通民眾身上的重擔轉移到了士紳階層的身上,逼得士紳階層扛下了不小的壓力。
這再讓士紳階層手上的糧食變得不值錢了,那不是逼著他們造反嗎?
實際上,單純的農民起義很難推翻一個王朝。農民起義的優勢在于規模龐大、覆蓋范圍廣,能直接沖擊王朝的經濟基礎和基層統治。當土地兼并嚴重、賦稅苛重、災荒頻發時,農民群體的生存危機被激化,容易形成席卷全國的力量。但農民起義的局限性也很明顯:組織松散、缺乏長遠戰略,往往依賴宗教或樸素口號凝聚力量,后期易因內部分裂、缺乏治理經驗而失敗(如太平天國運動)。
士紳階層就不一樣了。
士紳階層(包括官僚、地主、文人等)掌握著知識、財富、人脈和地方權力,他們如果叛亂,優勢在于目標明確、資源集中,能直接動搖王朝的統治核心。他們熟悉官僚體系運作,可利用權力網絡策反軍隊、控制地方,甚至直接發動宮廷政變(如東漢末年的董卓之亂、曹魏的司馬氏奪權)。
不過話又說回來,士紳階層叛亂的門檻更高:需突破“忠君”倫理束縛,且往往依賴內部權力斗爭(如皇權旁落、宗室爭位)才有機會。若王朝中央集權穩固、士紳階層利益得到保障,他們更傾向于維護現有秩序,而非主動叛亂。
趙俁之前強行推行的新政二策已經重創了士紳集團,并且跟士紳集團鬧得很僵,他要是再不收手,那真就是在逼士紳集團跟自己徹底決裂,甚至是在逼他們造反。
而事實就是,不管趙俁愿不愿意承認,士紳階層都是大宋統治的基礎,沒有他們,趙俁就算再受百姓愛戴,也得成為亡國之君。
對此,趙俁一直都有著清醒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