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探春都沒料到,蔡國邦想拉攏自己,做的比蔡國珣還要離譜。
蔡國邦的夫人田氏進宮拜見,笑容倒是恰到好處:“我們二爺覺得,母親最是慈愛溫和,不免想到自己親生母親,可憐二爺,出生沒多久母親就不在了。二爺一想起自己孤苦了這九年,便很是傷懷。”
然后田氏竟然站起來,十分誠懇道:“因而二爺盼著娘娘以后也多疼愛些,若是有幸,自是愿意稱娘娘一聲母親。”
什么??探春簡直驚呆了,這操作完全出乎探春想象了,二王子這意思,要認自己當親娘?
大王子不過是送點兒東西,國主就這么不滿,這要是知道二王子這舉動,只怕得氣的不行。
探春心下感慨,面上倒是很正經道:“這話說的就差了,如今我本就是王后,無論是哪個王子,也該尊我一聲母親。所以這話,我勸你們還是別再說了。”
被探春拒絕,田氏倒也沒有生氣,還很會自己給自己臺階下:“是妾身冒失了,只想著表一表我們爺的孝心苦心,說的急切了些。妾身今日就先告退了,改日再來母親請安。”
田氏出去后,侍書都忍不住說了一句:“二王子還真有意思,誰愿意憑空撿一個十六歲的兒子。”
探春想,可不就是這個道理嘛。
“罷了,找個時候,給國主透個風,好讓他知道知道,他的兒子是個什么貨色。”挑撥離間,讓兩個王子別哪一方獨大,才是探春的目的。
侍書是最明白探春心思的,聽了這話就知道該怎么做了。
等著蔡經略知道二兒子竟然讓妻子跑去認探春當母親后,更是被震驚到了——若是老大,還可以說他出身低了想抬高自己,可老二的母親是原王后,老二這么做,也不怕他九泉之下的母親寒心嗎?
氣不過的蔡經略甚至對著探春發難:“怎么,你看不上老二?”
“這話從何說起?”探春故作不解。
“他不是來認你當母親?”蔡經略可以說得上陰陽怪氣了。
卻不料探春聽了仿佛沒當回事兒:“您是怪我沒跟你說一聲?一來,兩個王子本來就得叫我一聲母親,二來,我還年輕呢,將來又不是不能有自己的兒子。”
這話說的相當坦誠,蔡經略反倒是讓探春的坦坦蕩蕩給弄得沒脾氣了:說到底,他還是害怕自己的枕邊人跟自己兒子聯手的。
“何況,我可不想要這么大的兒子,更不想做別人的便宜婆母。”探春繼續說,“民間有句俗話,娶了媳婦忘了娘,新娘都有了,還要什么養娘啊。”
這下子蔡經略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還搖了搖頭:“這話,也是你這個王后該說的嗎?”
語氣里卻沒有一點兒責備的意思。
這事兒最終也以蔡經略訓斥了兒子結束。
有意思的是,兩個王子對于拉攏探春不成功,反倒是沒有氣餒,因為二人都覺得,只要對方也沒成功,那就不算失敗。
不過二人倒也歇了心思,沒有繼續在探春這方下功夫:只要王后保持中立,就是好事兒。
等著江春華生了個兒子,兩個王子也沒太在意:這個弟弟太小了,等他長大,黃花菜都涼了。
然而,探春的一切也并非一帆風順。
這一日,探春蘸著朱砂的筆尖懸在宣紙上方,一滴紅墨正落在畫中垂絲海棠的花蕊里。窗外傳來三聲鷓鴣啼,她睫毛微顫,筆鋒忽轉,在花瓣脈絡間勾出幾個似字非字的符號。
王妃,宮禁衛軍的人闖進園子了!侍書推開雕花門,發間金簪歪斜著刺破暮色。探春腕骨一抖,鎮紙下的海棠圖已卷成細軸塞進青瓷畫缸,指尖卻觸到暗格里冰涼的蠟丸。
探春將茶盞往繡繃上一潑,墨菊頓時暈成團烏云,侍書,把前日謄抄的《女誡》拿來。話音未落,玄鐵護腕已挑開珠簾,為首那人鷹目掃過案上狼毫,刀鞘重重壓在未干的畫紙上。
趙大人是要替國主考校本宮筆墨?探春捻起染紅的指尖,這海棠圖原是要作為生日禮物,送給中原太子妃的。
趙全冷笑一聲,佩刀穗子掃落案頭白玉鎮紙,暗格彈開的瞬間,侍書的呼吸凝在喉間。
什么都沒有,就連海棠圖也讓他們看不出任何問題。
“王后,芳貴人宮中失竊,下官也不過是奉命行事。”趙全什么都沒有能找到,什么也沒有發現,只好向探春請罪。
探春當即發火:“芳貴人?還真有意思,既然如此,那本宮就等著芳貴人的解釋。”
只可惜,芳貴人不會有機會了,國主以芳貴人僭越為由,直接賜了一杯毒酒。
這倒是給探春提了個醒——只怕國主對她,有懷疑。
日后一切,當更為謹慎才是。
幸好當日,和林姐姐商議時候,留了個心眼兒——直接送給林姐姐,只怕太惹眼了,畢竟林姐姐身份特殊,若是去信給二姐姐,就不同了。
二姐姐一個寡婦,自己這個做妹妹的,寄信過去,再合理不過了。
然而探春都沒料到,有人比自己還等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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