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蘇澤給朱翊鈞的三個賺錢套路,蜂窩煤、鹽酸醬油、棉籽皂。
而這三個賺錢套路,恰恰是身為皇太子的朱翊鈞,能夠統籌辦到的事情。
如果交給普通商人,無論是火藥廠的礬油,還是專營的石炭,又或者是大量的棉籽,都是普通人不容易弄到的東西。
朱翊鈞自然看不懂其中的原理,但是蘇澤信中不僅僅詳細寫了過程,甚至還配上了圖,看的朱翊鈞一愣一愣的。
蜂窩煤和棉籽皂還好,這鹽酸醬油實在是匪夷所思,礬油、草木灰、稻谷麩皮都不是吃的東西,這些東西竟然能制作醬油?
但是出于對蘇澤的信任,朱翊鈞還是對張宏說道:
“大伴,去找兩個可靠的人手,按照師傅的辦法試試,如果真的能制出醬油來,孤就去求父皇,把那些工坊店鋪要過來!”
“唯!”
——
就在朱翊鈞忙著在東宮實驗制造鹽酸醬油的時候,新一期的《樂府新報》出版發行。
這一期的報紙又多了一個新版面,用蘇澤的話說就是“增刊”,加量不加價。
在《西游記》刊登后,報館就在報紙的角落打上了廣告,現在《樂府新報》可以接受私人訂閱了,只要加錢甚至可以每期送到府上。
蘇澤也沒想到,自己報紙擴圈的第一批客戶,竟然是京師的各大寺院。擠進報館的第一批大客戶們,就是京師這些和尚們。
這批和尚們出手大方,一家寺院都會訂上十幾份乃至于幾十份!
蘇澤和這些和尚交談,才發現寺院訂報實在是太理所當然了。
京師的寺廟都有僧房,這些僧房除了給游方僧人留宿之外,也會有進京趕考的學子借宿。
蘇澤的前身在春闈的時候,就曾經借住過寺院。
寺院的食宿便宜,讀書人幫著寺院做點事情就可以換來包吃包住,一些春闈落第的讀書人,也會繼續住在寺院中,等著三年后的下一次貢試。
除了這些讀書人之外,寺院也是往來客商借住的地方。
還有一些虔誠信眾,也會定期去寺院中住上一段日子,再加上游方的僧人,寺院的人流量是相當大的。
這些人都對《樂府新報》有需求。
備考的士子要研習八股文,客商需要知道最新的消息,信眾也對報紙上的戲曲故事感興趣。
而京師這些寺院也都是富得流油,這樣一來,寺院迅速超過了京師的會館,成為報館除了各大衙門之外的第二大客戶。
蘇澤都不由的感慨,光頭真有錢啊!
京郊,楞嚴寺。
一名莊稼漢打扮的中年人,正在翻看手里的報紙。
明明是普通的莊稼漢,但是楞嚴寺主持法嚴方丈卻端坐在一旁作陪,甚至姿態還相當的低。
“大洲先生這些年忙于政務,學問上反倒是退步了。”
法嚴和尚額頭有些冒汗,這個莊稼漢點評的,是這一期《樂府新報》上增刊的文章。
文章的內容是心學泰州派的一些理論,也就是“日用之道”、“良知自成”這一套,算是比較正統的泰州學派說法。
文章的署名作者是“大洲”,只要稍微消息靈通的人,都是知道這篇文章的作者就是當朝內閣輔臣趙貞吉了。
這個莊稼漢如此點評當朝宰輔的文章,法嚴和尚怎么能不冒汗。
莊稼漢又說道:
“哎,大洲先生也有難處,他如今位居高位,一些話也不方便說了。”
“但這報紙也辦得好,大洲這文章,用作我泰州王學入門的正好。”
法嚴和尚一言不發,因為有些話眼前的莊稼漢能說,他是萬萬不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