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誰在都察院的時間長,誰的影響力就大。
這也是為什么雒遵就是一個監察御史,卻能向沈思孝保證他能留任的原因,雒遵就是都察院的資深御史。
而上座的這個監察御史名叫齊康,也是一名資深御史。
齊康是高拱的門生,他有多次外放的機會,但是都強行推辭掉了,這才熬成了都察院的資深御史。
在大明朝,言官也是個高危職業,能夠在多次政治風波中不倒的言官,自然會被人當做風向標。
齊康環視了一圈,在場的都是他這些年在都察院中結交的官員,合計十人,十名御史的聯名上疏,已經能引起朝堂的震動了。
這些就是齊康這些年在都察院中積攢下來的人脈。
“諸位都收到了選郎發來的名冊了吧?”
在場的御史,基本上都是高拱的黨徒,齊康說的選郎,就是吏部文選清吏司郎中張四維,而張四維發來的名冊,正是前陣子代遼二王案件中,反對內閣的官員名冊。
眾御史紛紛點頭。
張四維是派人口述名冊的,用意也很清楚,就是要讓御史們在訪單上羅列這些官員的罪狀,好在明年的京察中黜落這些官員。
在場的御史都有些疑惑的看著齊康,對付這些官員,也算是閣老們公議的結果了,不僅僅是高拱這一系,都察院其他閣老們的門生弟子們,也都接到了差不多的指示。
齊康壓下了心中的不滿。
齊康的不滿,是針對高拱的。
作為高拱的門生,齊康留在都察院不升遷,在高拱罷官的日子里,頂住了高拱政敵的攻擊,最終盼來了高拱回朝。
可高拱回朝時,卻依然要求齊康留在都察院。
高拱作為內閣輔臣,自然需要在都察院有自己人,齊康資歷深,自然是不二人選。
所以齊康看著高拱的門生故吏,在吏部的運作下紛紛高升,中進士比自己還晚的張四維,已經坐到了選郎這個關鍵位置上,而自己卻還是小小的正七品監察御史。
而這些日子,高拱聚集門生,日夜商議實學,而齊康的科舉名次不高,沒有被高拱邀請去家中。
齊康對于高拱的怨恨,當然不能直接說出來。
所以齊康只能將目標放在了兩人身上,一個是高拱最親信的張四維,另一個是如今在高拱一系中冉冉升起的新星蘇澤。
這兩人在齊康看來也都差不多,科舉名次高,庶吉士出身,剛入官場就是人上人,走的也是入閣的快通道。
齊康咳嗽了一聲說道:
“大家都知道了名單,接下來就是按照名單填寫訪單了,不過齊某有個建議,加上一個人的訪單。”
眾人紛紛投來疑問的目光,齊康說道:
“詹事府,蘇澤。”
眾人驚訝的看著齊康,只聽到齊康說道:
“蘇澤在都察院的風評不好,不少御史都準備在京察中找他的問題。”
“但是蘇澤是師相保的人,這些訪單送到吏部也不會有事。”
“如果我等不填蘇澤的訪單,會讓人覺得我等結黨營私,反而讓人找到攻擊師相的把柄。”
眾人聽完了齊康的話,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等眾人散去,齊康嘴角露出笑容。
聯絡眾人在訪單上攻擊蘇澤,就是齊康的計劃之一。
他已經聯絡了六科,等到訪單送上去后,張四維必定會寬縱蘇澤。
到那時候,六科就會上書彈劾吏部“京察不公”,到時候齊康暗中在都察院呼應,就能將張四維這個選郎拉下馬。
當然,拉下張四維,齊康也坐不到選郎這個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