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明代開始白話文流行,這種變化更是加強了理解古籍的難度。
歷史上,清代考據學,就是在這個基礎上誕生的一門學問,類似于“原本主義”,就是放棄從漢儒到宋儒明儒在典籍中摻雜的私貨,追尋圣賢最初的語義上。
而張四維這篇小文,就是從訓詁學出發,重新注釋了《尚書》中的這句話——“時日曷喪?予及汝皆亡。”
張四維洋洋灑灑論述了半天,從《白虎通義》到《書序》《爾雅釋訓》,又是分析了半天,最后得出“時日害喪”,是“何時太陽滅亡”的意思。
蘇澤看了半天,立刻頭疼起來。
高拱也說道:
“張四維這學問做的不錯,但如果實學落入這個地步,那不是又成了小學了?”
小學,就是訓詁學的意思。
顯然這不是高拱想要的結果。
蘇澤立刻明白了高拱的意思。
歷史上的實學,從明末開始,到了清代興文字獄,就開始轉入訓詁學。
這時候的實學,已經失去了原本求實的初衷,反而成了一種在古籍中解謎的文字游戲,成了文人躲避現實的地方。
其實也正常,實學要求結合現實世界,這必然會碰到很多阻力,還不如研究這些古籍更安全。
不過蘇澤也思考過答案。
蘇澤立刻說道:
“師相,此乃小道。”
高拱皺眉說道:
“窮究先賢的本意,求實求本源,難道不是實學嗎?”
蘇澤搖頭說道:
“先圣著書立作的本意是什么?是為了傳下義理,不研究先賢的義理,卻咬文嚼字,反而是失了先賢之道。”
高拱眼睛一亮,示意蘇澤繼續說下去。
蘇澤說道:
“學生以為,這先賢的義理還要再分。”
“再分?”
蘇澤點頭說道:
“善惡人心,典章制度,貨殖輕重,詩詞歌賦,這些是一部分。”
“日月盈虧,天地之理,算術尺規,這些又是另外一部分。”
“實學,要研究的就是這些東西。”
“研究義理人心,能匡扶人間正道,明道德,立法度。”
“研究天地之理,可以格物致知,也能解決民生之難。”
蘇澤從匣子里掏出了一副眼鏡。
高拱疑惑的看著眼鏡,蘇澤示范戴上了眼鏡后,高拱接過眼鏡,戴在了臉上。
高拱也上了年紀,老花眼日益嚴重,戴上眼鏡后,紙上的字跡立刻清晰起來。
“此物和放大鏡同理,正是弟子研究天地之理做出來的,可抒解師相一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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