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申時行看到文章后一排署名,臉色也難看起來。
這些是陜西、河南、湖廣三省的賢良文學簽名,也就是說他們在報紙上公開簽名支持這篇文章!
糟了!
申時行站起來說道:
“從戶籍之爭變成了農商之爭,這樣吵下去可是要動到國本了啊!”
王錫爵也臉色難看的說道:
“汝默兄,如果只是農商之爭倒也沒什么,這個問題千百年也沒吵出什么結果,就怕那《新樂府報》再刊文反擊。”
“這樣爭下去,就要和國初南北之爭一樣了。”
這下子申時行的臉色就徹底變了。
申時行明白王錫爵的意思。
國初的南北之爭,并沒有因為南北榜的事件徹底解決,反而演化成了新的矛盾。
問題逐漸演化為新的南北之爭,也就是東南沿海省份和內陸省份之爭。
而大明有關海禁政策的爭論,正是這種爭斗的外部表現。
王錫爵又說道:
“明日靈濟宮大會閉幕,陛下要親臨會場,如何再將這個話題拋出來?”
申時行說道:
“走,我們去見蘇兄!”
兩人從禮部出來,準備前往報館,卻發現前方有人群聚集,緊接著兩人發現被圍的是賣報的報童。
只聽到報童高聲喊著:“《新樂府報》刊文‘四民平等’!請開匠灶樂禁!”
申時行和王錫爵對視了一眼,如今京師的報童也學會了吆喝兜售報紙。
他們會請識字的人,將報紙上重要新聞總結下來,然后沿街叫賣。
這樣沿途的路人,一旦聽到有趣的新聞,就會停下來出錢購買報紙。
申時行和王錫爵擠進了人群,最后還是王錫爵身手敏捷,搶下了報童報簍里的最后一份《新樂府報》。
迅速讀完了這篇文章,兩人來到了報館。
這時候蘇澤正在和羅萬化校對明天要出版的《樂府新報》,申時行一見到蘇澤,就急匆匆說道:
“子霖兄,你快快看看這篇文章。”
蘇澤接過了報紙,果然和系統預測的那樣,《新樂府報》上刊登了文章,提出了“四民平等”。
蘇澤將文章看完,微微嘆一口氣。
作為一個穿越者,“四民平等”蘇澤當然是認同的。
但是這篇文章所講的四民平等,和后世那種又是不同的。
簡單的說,就是在儒學的框架下,又加入了一些佛道的說法,雜糅復古學說,又走向了奇怪的地方。
比如這文章在討論“四民平等”,但是又歪到了復古體制上,最終竟然要回到自給自足的小民經濟,通過這種方式來實現四民平等。
而文章又對“君”這個問題含糊其辭,也提不出有效的改革措施。
蘇澤明白這就是晚明儒學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