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迎清匆忙轉頭,強自鎮定,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身體仿佛被束縛,背也僵了。
爺爺說:“不知道,要是正大光明的生意,肯定就明說了,龍嫂只說平常有大量的資金進出,入賬出賬多,回本快,利息也多。將錢放在那里,總比放在銀行好。”
顧迎清氣笑了:“真有人聽信?有人掏錢了嗎?”
而且什么資金進出,入賬多出賬多?顧迎清懷疑是民間放貸。
爺爺嘆氣,“目前還沒掏錢,但好幾人信了。你知道這些老人,耳根子軟,又沒有什么防備心理,人家又是熟人,少的說打算拿了一兩萬,多的十萬二十萬。”
顧迎清忍不住了,“達到一定金額,這就屬于非法集資了,是要坐牢的知道嗎?”
爺爺開的免提,奶奶在那邊啜泣:“哪有那么嚴重,人家就是拿去投資,做生意的,誰做生意不要錢嘛!而且龍家那一家子,我們從小生活在一個地方,人家是大善人,怎么會騙我們的錢?”
爺爺在那邊無奈說:“看吧看吧,根本說不聽。”
顧迎清覺得頭疼,看了眼鐘,沒時間多說,可若不說清楚,怕老人真的拿錢出去,有去無回的話,到時候恐怕心疼得要吃不下飯。
她只得強硬道:“奶奶,這件事不行,好嗎?我在忙,晚上回去再跟你細說,爺爺,你管好銀行卡,別讓她沖動。”
爺爺一邊答應,一邊數落老伴:“你聽見了吧,清清都說不行。”
奶奶的啜泣聲更大了,顧迎清聽得心焦,感覺所有事情都堆在了一起,只盼今天事情能早點結束,回家好好跟老人家理一理這件事。
還要跟張院長溝通,養老院那么多老人,能拿十萬二十萬出來的,基本都是家庭條件不錯,有兒有女的,如果被人在養老院騙了錢,肯定會來追責鬧事。
她收起手機轉身,抬頭看到門邊的男人,心里一沉。
面前就有一件“事情”亟待處理。
顧迎清拎著包,一時沒有動。
程越生立在門框旁一張半人高的歐式長桌旁,上面擺著煙灰缸,他往煙灰缸里抖落一截煙灰,隨后伸手鎖了門。
先前的許安融,方才爺爺打來的那通電話,現在又遇上明顯來找事的程越生。
一股又一股的情緒涌上來堵在胸口,顧迎清窩火得很。
開口就是沒好氣的質問:“你又想怎么樣?”
程越生抬眼看她,似笑非笑:“想跟你談點別人不能聽的,做點別人不能看的。”
顧迎清初聽乍覺這話耳熟,再品發現出自自己之口。
心跳驟響。
然后她想起什么,看了看周圍環境,這里可不就是當初她說這句話時的那間吸煙室。
程越生知道她才發現這一“巧合”,隔著煙霧,他神情玩味:“有沒有久違的感覺?”
還真是久違了。
只是上次鎖門的是她,這次鎖門的是他。
顧迎清呼吸不定,時間隔得不算久,她清晰記得自己是如何解下圍巾,如何為了一絲機會被他貶低到塵埃。
她忽地笑起來:“的確久違了。上次說嫌臟的人,已經做完全套。”
原以為能打他的臉,他卻不以為意地輕挑眉峰:“我只記得有人說忘不了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