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漸暗,窗外華燈初上。
程越生倚著一張單人高背椅的扶手,跟不遠處立在窗邊的秦宗誠正說著話,門被叩響。沈景曜進來。
程越生抱著手,撩眼看向來人,忽地抬起左手腕,看了眼時間。
沈景曜雙手插袋,眼神戒備地打量著對面的兩人。
“沈總,好久不見。”程越生皮笑肉不笑招呼,沖對桌邊的位置抬抬下巴,“隨便坐。”
“我們之間就別整這些虛的,明人不說暗話,我還趕時間,”沈景曜坐下,“說說邱慈雯的事。”
程越生站起身,手扶著椅子靠背,“邱慈雯跟我要她女兒,她認為沈紓紜沒死,我又是在沈紓紜失蹤前最后見到她人,所以推測她女兒在我手里。”
沈景曜瞇了瞇眼,扶了扶眼鏡,“那在嗎?”
“在。”程越生似笑非笑。
沈景曜面色微變。
程越生忽地嗤笑出聲:“騙你的。”
沈景曜牙關緊了緊,但顯然松了口氣。
程越生話鋒又一轉,“如果真沒死的話,真去找也不是找不到。”
沈景曜驀地抬頭,“你到底什么意思?”
“這么跟你形容,邱慈雯想找我辦事,結果先一把火燒了我家院子。”
沈景曜了然接話:“你想讓我給她點顏色瞧瞧?”
“差不多。”
“我有什么好處?”
程越生聳聳肩:“你沒好處,但如果找到沈紓紜,你猜沈進友會如何安排遺產?如果沈進友依然不立遺囑,將來子女均分遺產的話,你有沒有信心壓得住邱慈雯母子幾個?”
沈景曜無奈地笑起來:“程總,你如果總是抱著想贏的心態,我們的生意很難做。”
“你還想要什么,可以提。”
“在沈進友死之前,沈紓紜不管死沒死,她不能出現。”
“那你最好讓邱慈雯別來煩我。”
沈景曜:“成交。”
桌上紅酒佳肴,無人動筷。
話說完,人便散了。
“沈景曜不信你。”秦宗誠擔心沈景曜又耍花招。
上回沈進友綁架顧迎清那次,沈景曜也是表面答應合作,透露沈進友的位置,卻想要一箭雙雕黃雀在后,帶人包抄療養院圍困程越生。
要不是程越生提前做了準備,就著了沈景曜的道。
程越生說:“難道我就信他?”
很顯然,他倆誰都不信誰。
程越生又說:“只要沈景曜能給邱慈雯制造些麻煩就行,逼急了,她別無選擇,才肯亮底牌跟我談條件。”
他喝了口桌上的茶水,心里暗罵這姓邱的欠收拾,敢上來就給他個下馬威。
秦宗誠洞若觀火,“她估計是看你在德信有麻煩,趁你沒工夫抽身,上來就壓你一頭,拿捏主動權。如果許安融是從邱慈雯那兒得知的消息,游艇進港,你帶顧迎清飛州港,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