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魯克心中狂震,羅伊的指尖正停留在30萬歐的數字上。
“他們本可以擁有我,或一大筆錢,卻只拿到30萬。”
杜魯克預設“報復”是情緒化的,但羅伊將其轉化為經濟價值。
“如果您認為我需要報復,那我的回答是現在我們扯平了。”
杜魯克挑了挑眉。
“這么說皇馬始終保留在你的選項里。”
“選項?足球世界里,沒有‘保留’,只有‘價值’。”
他抬起頭,目光直視杜魯克,聲音低沉而清晰。
杜魯克寫到:他談論皇馬時的語氣,像在評估一筆不良資產的回購提案。
而他自己,就是那個被嚴重低估的潛力股。
不能再被他帶著走了,他放下鋼筆,金屬筆帽在實木桌面上磕出一聲脆響,像法官落槌。
“請原諒我的直接,我只需要知道,這個選項是否存在!在你滿足.在你們雙方滿足彼此價值的前提下。”
別問杜魯克為什么老提皇馬,因為有流量。
羅伊笑了。
“杜魯克先生,您有沒有看過迪克-勞瑞的一部迷你劇,名叫《匈奴王阿提拉》?”
他又拾起一本攤開的《羅馬帝國衰亡史》,指尖劃過凱撒銅像的插圖。
“野蠻人第一次來到羅馬時,被它的繁華震懾,那里大理石柱比雪山還高,黃金鋪就的街道能買下整個草原。”
“但阿提拉沒有跪下,他只有一個念頭,他會回來。”
“他回到潘諾尼亞,磨快了戰斧。”
羅伊的眼神釘住杜魯克,瞳孔里像是燃著冰冷的野火:
“如果我所猜不錯,在你們心里,皇馬就是這個足球世界的羅馬。”
杜魯克的嘴角抽搐式上揚,在被迫欣賞對手的精彩比喻時,他強壓想因為興奮而吹個口哨的念頭。
他現在明白了,他從輕視,到想要從防御中撬開口子,可這小子其實壓根就沒想過謹言慎行。
“那么,如果足球世界存在一個阿提拉,他一定會回來。”
“這取決于他站在那里。”
“要么——”
羅伊從桌上拿起一塊點心,在手中捏碎成屑,碎渣落進塞納河,驚散一群銀魚。
“他會帶著他的鐵騎,踏碎伯納烏的草皮。”
“要么——”
他指著書本上屋大維的輪廓分明的肖像側影,額發間戴著月桂樹冠。
“他們需要捧著金杯和合約,求他戴上這頂皇冠。”
這是將皇馬比作墮落帝國嗎?
杜魯克被這反英雄敘事的煽動性言論震驚了,喉結劇烈滾動一次,像咽下一塊棱角分明的冰。
鋼筆在“匈奴王”三個字上洇出墨團。
他二十年職業生涯首次記錄失準。
“您想要一個故事,現在您得到了這個故事。”
羅伊聲音突然輕快,像從《匈奴王》切換成輕喜劇,同時用食指輕點太陽穴。
“但阿提拉現在還在磨著他的戰斧,如果你現在就把它刊登在你的《隊報》頭條上,它會變成一個笑話。”
“我原諒您對我母親的冒犯,并希望到此為止。”
“也許從現在開始,我們該聊一些雙方都可以接受的和平話題。”
杜魯克向后靠進藤椅,他突然有種感覺,自己才是被采訪的那個。
他摘下眼鏡用衣角擦拭,鏡片的反光遮住他屈辱又興奮的眼神:
“比如.哪些和平話題?”
他嗓音沙啞,像被阿提拉的鐵騎碾過喉嚨。
高跟鞋踩在舊書攤船的木板上,卻像貓掌踏過絨毯。
七步距離,她用了整整十二秒。
俯身時一縷金發垂落,帶著洗發水的苦橙香。
“比如.羅伊先生對法國青訓體系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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