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望著激起的巨大水花,目瞪口呆。
“洪公子投湖了,洪公子他投湖了啊!”
蔣青云撥馬回轉,望著在水塘深處撲騰的洪士銘,臉色反復變幻。
“大人,救不救?”
“廢話,當然要救。去,把人拉上來。”
……
洪士銘衣服上都是淤泥,頭頂還黏著水草,跪著吐了好一會臭水,整個人看起來好像一條狗。
盡管如此,他還是抱住了蔣青云的靴子,面龐上仰,還沒開口淚先流。
“干~爹~”
這一聲顫抖的呼喚,飽含委屈、祈求、可憐、無助。
江北被刺激的直打哆嗦,汗毛豎起。
周倉直接往外走,妄圖回避接下來可能發生的惡心劇情,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惡心把早上吃的一大碗豬頭肉拌面全吐出來。
蔣青云也很難形容此刻內心的感受,20年工作生涯,難尋先例。
倘或洪士銘是個漂亮女子,肯定收房。
可他踏馬的是洪承疇的唯一兒子!
……
咳咳
蔣青云定定心神,盡量和顏悅色。
“洪士銘,我很理解你現在的心情,很無助、很委屈對不對?我呢也會盡量幫幫你,不過干爹的稱呼我斷斷不能受,影響很壞。”
“我可以把干爹放心里。”
“你~還是先回家換衣裳吧,我倆的關系從長計議,從長計議。”
“那你先答應一定來我家吃飯。”
“好,好。”
“就今晚。”
“你住內城,到了晚上,城門關閉,我回不了南城。”
“申時,定在申時。干爹,你一定要來啊,如果你不來,兒子就去跳北海,兒子說到做到。”
“好,好,我一定去。”
洪士銘用自己的袖子把蔣青云靴子上沾的泥巴認真的擦干凈,然后才起身了。
……
望著這家伙離去時的背影,蔣青云一言難盡,惡心。踏馬的遇上一鼻涕蟲了,打不得又甩不掉,頭疼。
府里唯一能商量的母親文氏跟著蔣忠誠去了通州,妻妾三人出身低微,缺乏經歷,沒法商量。
蔣青云坐上躺椅,閉著眼睛搖晃。
“喵嗚~”
三花貓一如既往的出現了,蹲在膝蓋上一起幸福的搖擺。
“貓啊,當前的斗爭形勢變化太快,再不納妾,就跟不上形勢了。多多納妾,少爺我才能更好更有力的和八旗內部的陰謀分子做斗爭嘛。”
“你說對不對?”
三花貓不言,只是默默踩腿。
在蔣府,它不是主子,是卑微的奴,無論主子說什么,它都支持。
……
未時三刻。
蔣青云換了一身便裝悄然出府。
“周倉、江北,跟我進城。”
“是。”
20名騎馬護衛,一路緊緊跟隨,這已是如今蔣青云出行時的標準配置。
內城不同于南城,規矩更多,眼睛更多。進入宣武門時,前后護衛刻意拉開距離,顯人少,等過了城門再匯集。
洪府,冷冷清清。
就連門口倆石獅子都灰撲撲的。
門子一見貴客臨門,連忙進去通報。
……
蔣青云想了想,吩咐:
“留4個人在外面看著馬匹,其余人隨我入府。”
“是。”
16名護衛手按刀柄,魚貫而入。按道理,這是很無禮的做法,但蔣青云才不會顧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