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安唇角的笑意放大,幫宋四爺攏了攏脖頸處的披風,不讓邪風鉆進來,“咱們少爺很喜歡您的五彩繩呢。”
宋四爺像是聽懂了慶安的話一樣,抬起頭對著慶安笑了笑。
不笑還好,一笑起來又要了慶安的命,他可憐的四爺啊,咋就成了個傻子啊。
宋沛年聽到這動靜,又開始小聲嘟囔,“誰喜歡啊。”
慶安笑而不語,不再繼續逗孩子了,免得逗過火了。
不過自從宋沛年收下宋四爺這根五彩繩之后,每次慶安帶著他來到青竹院時總算沒有聽到宋沛年的嘟囔了。
雖然還是繃著個臉,但在慶安眼里就是個紙糊的老虎,一戳就破。
主院。
宋夫人從宋家老宅受了挫回來,又開始掉眼淚罵人,這次不單單只罵以前經常被她罵的那些人,還罵起了吳嬤嬤,“吳嬤嬤,你為什么要攔著我,我明明都要將巴掌呼過去了,你偏要攔著我,這下好了,我又受了一肚子氣...”
“哎喲,我的夫人啊,此一時彼一時啊,若不是老奴攔著你,你若是真將大夫人給打了,你今兒個咋可能全須全尾地回來,一定會被老夫人罰跪祠堂,你想想這么冷的天,跪在祠堂...”
林婉珺一邊整理賬本,一邊聽著外屋宋夫人和吳嬤嬤的‘爭吵’,整個人心如靜水,一點兒都不覺得煩。
甚至還覺得有趣,她這婆母哭哭啼啼的,比外面唱大戲的還要好聽。
看著賬本上密密麻麻的數字,林婉珺嘴角不自覺就勾起了一抹笑。
原以為來到宋家的日子會很難,哪想到她過上了以往十六年來最好的日子,整日里再也不用提心吊膽提防他人的算計,也沒了往日里明晃晃的惡意和針對。
公公摔傻了先不說。
婆婆雖說是個橫行霸道的主兒,但從不搞什么陰私手段,有話直說,從不拐彎抹角。
自她摸準了她的性子,順著她來,才發現她比誰都護犢子。
被親爹繼母打包送來宋家的時候,諾大的侯府給她這個嫡長女的嫁妝只有一箱沒用的破鐵擺件和一箱破銅首飾,免不了被宋府的下人蛐蛐。
原以為婆母也會刁難她,哪想到她當場就發落了那些嚼舌根的下人,扭頭還開了她的私庫給自己選了一箱子的頭面首飾。
至于她嫁的這個相公,林婉珺咬了咬唇。
他看她確實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有事兒沒事兒總喜歡敲敲打打的,但也從未刻意為難過她。
這樣的關系,其實也挺好。
林婉珺將厚厚的賬本重新整理完成,等到外面婆母和吳嬤嬤的聲音停了,這才走了出去,將其中厚厚的一本遞了過去,恭敬道,“婆母,家中所有的賬本我已全部整理完畢,請您過目。”
宋夫人將賬本給拿了過來,密密麻麻的,一個都沒有看懂,不過念及是在兒媳婦面前,還是裝模作樣地在看。
林婉珺也看出來了,只當作不知,柔聲道,“以往慶安伯伯掌管府中諸事時,府上的收支一切都很正常,不正常的是自兩年前開始,府中的賬目就慢慢變亂了,一張條子報了幾次的賬,一次就偷支府中百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