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不靠譜,婆母的大腿她可得緊緊抱住。
現在的宋府是由林婉珺治家,昨晚上宋夫人裝神弄鬼的事兒,林婉珺已經對丫鬟小廝們嚴厲敲打了,讓他們將自己的嘴巴封好,不要去外面亂說。
但是總免不了一些別有用心之人,昨晚上的事還是被傳了出去,外面那些看熱鬧的,又開始議論紛紛。
就連街頭巷尾到處都傳著這事兒。
“你說這宋四夫人莫不是真的受了什么刺激成傻子了?要不然怎么會想出裝神弄鬼的法子,要知道現如今皇上可是最討厭這些了...”
“噗,就她那兒子,你們在江南不知道,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有名的紈绔,壞事干盡,還是有名的敗家子,將宋四爺幾十年打下的家業毀的一干二凈!”
“哎喲,你說這人啊,真就說不準,二十多年前的宋四爺多風光啊,六元及第的少年天才,以一己之力壓得一眾江南學子喘不過氣,板上釘釘的名垂青史的人物,那曾想現如今落到了這個境地,媳婦兒是個瘋的,兒子也是個不爭氣的,就連兒媳婦啊,我聽說都不是個好的。”
“嘖嘖嘖,這一家子怕是不太行了哦。”
“可不是嘛,就宋四爺那兒子,一點兒都沒遺傳到他爹,連《三字經》都不會背呢,還有他寫的字啊,就像是狗趴似的...”
“簡直敗壞門風啊,我家三歲的小孫子都會幾句,他這狀元的兒子,這都不會?”
“這還有假?要不然他咋能穩居京城第一紈绔、第一敗家子之首呢...”
哪怕不刻意打聽,但宋夫人這么注重他人看法的,這些話自然盡數傳到了她的耳朵。
一個沒忍住在院子里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將入目可見的擺件全都砸了一個遍,砸下去還覺得有些不夠解氣,甚至又用腳踩了一遍。
等到舉起最后一套茶具時,吳嬤嬤終于攔下了她,“夫人,這可是你庫房里最后一套能入你眼的茶具啊。”
宋夫人的動作頓住,想了又想,終于緩慢將手中的茶具移交給了吳嬤嬤,不過她卻緩慢蹲下,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眼淚說掉就掉,只是這一次不再像以往般嚎啕大哭,而是低聲啜泣,“嬤嬤,你說我這以后該怎么辦啊,我這日子也太苦了。”
頭一次感到后悔,“你說,我要是當初好好教導年兒,我也不那么橫行霸道,我這日子會不會好過一點...”
說到這,宋夫人越哭越傷心,巨大的悲傷籠罩著她。
吳嬤嬤聽到宋夫人的話,油然而生一種夫人終于懂事了的感覺,可是這也太晚了,四爺傻了,少爺也被養歪了,眼看著是個指望不上的。
主仆倆,各有各的傷心,很快就抱在一起哭泣。
直到門口出現了一位頗為嚴肅的嬤嬤,穿著一身深灰色的襖子將整個人都顯得陰沉沉的,看著格外恐怖,甚至逆著光,都不敢和她的眼睛對視,總感覺下一刻就要吃人一般。
那嬤嬤不帶任何客套,也不帶掃視這滿屋子的狼藉,直直盯著宋夫人還有吳嬤嬤,板著一張臉傳話,“四夫人,老夫人讓我傳句話給您。她說,若是您和七少爺的性子始終如此,她不介意請宋氏族老們上家法。”
江南宋氏一族已是百年大族,宋沛年如今在主家這一脈中行七。
由于宋老太太還在,主家這一脈仍未分家,至于四房單獨住了出來,皆是因為當年宋夫人還得勢的時候,每次回來沒少在宋府耍威風,于是乎宋四爺就在外重新置辦了這個宅子。
那嬤嬤話音剛落,都沒有打量宋夫人的神色,就轉身離去。
宋夫人卻感覺受了奇恥大辱,指著那嬤嬤的背影,顫顫巍巍道,“她那是在威脅我?竟然敢威脅我?究竟我是主子,還是她是主子?”
吳嬤嬤也想說那嬤嬤說話過于直白,但轉念一想,若是說得不夠直白,她家這夫人也聽不懂。
無奈,吳嬤嬤只得挑一些好話繼續安慰宋夫人。
宋夫人只感覺自己的日子從未這么難過,一連好幾天都是哭哭啼啼的,主院的哭聲就沒有斷過。
一時之間,宋府上下愁云慘淡,哪怕是新年將至,全府上下都沒個笑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