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街頭的繁華不比京城差到哪里,夏彬一路上走馬觀花,觀察著明末百姓生活的點滴。
一旁的丁白纓就比較辛苦了,她還要甄別路人中有沒有想對夏彬不利的人,不過有驚無險,一直到金陵樓下也沒有暴徒跳出來送人頭。
“小的見過大人,大人想必就是周大人的貴客吧!”
金陵樓的掌柜和小二出門相迎,小二接過兩人手中的韁繩,掌柜則將他們迎進樓內,不過從他的口吻來看似乎并不知曉自己的身份。
蟒袍不在官服之列,只要皇上賞賜,內使監宦官、宰輔蒙恩皆可穿著,金陵權貴極多,掌柜認得蟒袍,卻不知蟒袍也是有品階的。
“正是,還望掌柜引見。”
夏彬順其自然,和他先前想的不同,周延儒親自下場的背后并沒有家族的影子,他只是來打探自己的虛實。
來到二樓掌柜敲開了一個雅間的門,只見一中年儒生站了起來。
“下官周延儒見過夏督主!”
東廠督主的品階遠在少詹事之上,周延儒自然不能無禮,不過也僅限于此了,慎重不代表敬重。
只是這夏少安今天僅帶一人赴宴,其膽色倒是讓人高看幾分。
“周大人不必多禮,今日本督主是客,你是主,客隨主便!”
“那就趕快請夏大人入席。”
周延儒揚手上座,夏彬也不推脫,這下賓客二人全都落座了。
“周大人太客氣了,這一桌要花不少銀子吧!”
看著面前的滿盤珍饈,夏彬腦海中莫名想起穿越后的第一夜,好像是趙靖忠請他吃晚飯?
后面趙靖忠如何已經不用細說,今日周延儒請他吃飯似乎有些不太明智。
“夏督主客氣了,下官家小有薄財,這些不算什么,督主吃的開心才是要緊的!”
周延儒很會說話,夏彬吃的也是真的開心,畢竟是臨走前最后一頓了,一時間賓客盡歡,可宴席之下是無數的暗流在涌動。
江南大小十三家族分布整個金陵,裴綸與何大富二人將金陵沿中軸線一分為二,錦衣衛與東廠各管半邊。
天啟帝撥給夏彬的戰船很大,此行除了強弓硬弩,刀劍盾牌之外,千余人還盡數裝備了火器,可謂是武裝到了牙齒。
此時距離宵禁還有一個多時辰,金陵街頭還有不少人。
他們中有趕回家吃晚飯的,有的是吃過了出來消食的,一切似乎都和平日無二,只是多出了一些行色匆匆的人。
這些人大多身披黑色斗篷,推著板車悶頭趕路,與周圍悠閑的環境格格不入,板車更是蒙著厚布,看不清裝的是什么。
總之,他們給路人的感覺就是不好惹,所以也沒人敢上前觸霉頭。
可這詭異的平靜在譙樓打罷一更鼓的時候被瞬間捅破了。
“唰~~”
一隊停留在周家豪宅附近的黑衣之士全都扯下斗篷,露出里面的飛魚官服。
“錦衣衛,他們是錦衣衛!”
路人臉上寫滿了驚恐,素聞錦衣衛惡名,此刻見了“哄”的一聲四散而逃,只怪爹媽少生了兩雙腿。
對于這種場景眾錦衣衛早就習以為常,為首的總旗上前掀開板車的蒙布,露出下面泛著寒光的火器。
“依計行事,無論大小,男的一個不留!”
“是!”
眾錦衣齊聲應道,按照明律他們本該將主事之人抓起來下詔獄,待案件查清之后再做判決,就是處斬也得等明年秋后了,可現在是特殊時期,就該施以辣手。
“快,快關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