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都處于對此前三天論劍的感悟中,收益最大的自然是同計緣相論的涂逸,他其實不喜歡喝酒,但因為計緣實在喝得狠,又受到了巨大沖擊,也試著飲酒想要代入計緣的感覺,只可惜不得其意。
涂逸喝酒之余,瞥了一眼涂邈,見他雖然又寫又畫,但縱然是九尾道行,不懂劍就是不懂劍,書于白紙上的不過只有三分真意,還是拖了這寶貝紙張的一份助力。
但不論如何,能留三分真意于紙上,已經算是涂邈道行高深了。
比起桌前四人,近處的那些包括涂思思在內的狐妖,雖然在過程中有被照拂,但直到此刻也依然心跳極快,腦海中全是之前兩人論劍第一日的身影,他們算是近水樓臺,但也因為受到了九尾狐和佛印老僧的保護,雖然不受劍意的傷害能相對輕松看完全程,但得到的好處比外圍山谷的狐貍也多得有限。
山谷那邊,多數狐貍已經昏迷不醒,很多則在自我調息,而涂韻和少數較為強大的狐妖或者仗著有護身寶物,或者仗著道行,強撐著看完全程。
涂韻死死攥著胸口的一枚護神寶珠,這既是保護神魂的,也時刻在滋養她那原本四分五裂的元神。
此時的涂韻和周圍一些狐妖一樣,依然處于對論劍的震撼中,涂逸老祖宗的劍術高超,那真仙計緣的劍法卻也美不勝收,更好似觀天地運轉,似乎更吸引人……
“呼……終于結束了,老祖宗贏了!”
“是啊,再久一些我就撐不下去了!”“嗯,我也是,還好老祖宗贏了!”
“是啊,剛剛我真的好怕涂逸老祖宗輸掉啊!”
涂韻看著身邊幾個狐妖,喃喃一句。
“應該,至多算是平手吧……”
涂韻本對計緣是恨之入骨的,但此刻卻忽然明白了老祖宗和他說過的話,自己不過螻蟻,有什么能耐有什么資格恨計緣?
……
谷中樹閣外,涂彤、涂邈、涂逸和佛印老僧各悟其理,帶著郁郁蔥蔥枝葉的書閣內,計緣睡容恬靜地躺在涂逸的木榻上。
計緣確實醉倒了,這或許是計緣來到這個世界之后第一次醉得這么厲害,但醉得舒服,醉得愜意,也醉得瀟灑,更醉得恰逢其時。
在計緣倒下之前,其實他就已經醉了,最后一劍簡直就是醉酒夢中展劍意,也是在那醉夢一劍中,果然如計緣所料的那樣,在他醉眠之刻,似夢非夢之間,對《云中游夢》的感應達到頂峰,也在這一刻鎖定了天書所在,甚至能察覺到書旁的氣息。
外頭四人和山谷眾狐都沉醉于計緣和涂逸的三天論劍,而呼吸均勻安靜醉臥的計緣,卻在這一刻坐了起來。
不,計緣還在醉酒之中,因為床榻上的計緣還在睡著,道蘊不改氣息不變。
但這一刻,計緣又確實站了起來,在計緣的夢中!
這是計緣自領悟游夢之術以來,用得最怪的一次,真的如自己在做夢,顯得有些恍恍惚惚,但夢中又還沒有醒酒,所以站起來之后依然搖搖晃晃。
“呵呵呵,呵呵呵呵……我醉了……”
計緣捂了捂額頭,回頭看一眼,視線的一切都好似有些旋轉,床榻上的計緣似乎起了微弱的鼾聲。
計緣笑著指了指床榻。
“不,是你醉了,我沒醉,哈哈哈哈……”
搖晃間,計緣走出了樹閣,看到了三個九尾狐各自的狀態,看到了佛印老僧禪坐如同一尊泥塑,但四人對于計緣的到來卻好似毫無所覺,計緣知道,他不對他們展現攻擊或者其他不好的念頭,他們應該都察覺不到他。
搖搖晃晃走過木桌,路過那一大堆酒壇的時候,計緣多看了幾眼,這酒壇堆了小半山谷,卻十壇九空,可見之前喝得多厲害,喝得多暢快了。
計緣腳步看似不穩,但搖晃中卻另有韻味,踏在山谷的湖面上,正如凌波微步,隨后身形飄搖,好似流光之中的云煙,一點點過湖、踏峰、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