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問題,我們來之前已得到你們總區楊司令的首肯,可以隨意調用任何駐地中的任何戰士。”陳教授滿口答應。
“不用這么麻煩,我只需要兩個人,而且這兩個人都在我們連隊。一個是我們班戰士樓小佳,他軍事素質好,野外生存經驗豐富。另一個是三班班長庫爾班,他是土生土長的昆侖人,熟悉地形,曾登上過與公格爾峰齊名的九別峰。”我一一例舉道。
不等陳教授答應,黑旋風大手一擺道:“沒問題,只要你能完成任務,就是把整個連隊拉出去都沒問題!”
陳教授也緩緩點頭表示應允。
“現在雖是夏季,但西昆侖山脈不分四季,常年寒冷,平均氣溫在零下三十度左右。”我指著地圖,繼續道,“我所規劃的路線是從這里出發,由南往北走,途徑野牛溝、玉虛峰、玉珠峰、葉爾羌河,最后到達公格爾峰北山脊。但過了野牛溝,之后的路就難走了,地底多冰縫川舌,稍一不慎便會摔得粉身碎骨。而且還有不計其數的雪崩區,車是走不了的,只能徒步。”
“徒步?野牛溝距公格爾峰還有一百多公里,就算天公作美,全速趕路,恐怕也得走上三天。”陳教授打斷道。
“不止三天。”我更正道,“為了防止在零下三四十度的環境里體力和熱量流失過多,我們只能選擇減速慢行,時行時歇。保守估計,起碼需要五天時間。”
“五天,那豈不是……”陳教授欲言又止。
我明白他在擔心什么,但如今這種情況下,我只能道明實情:“陳教授,您別怪我說話難聽。我只能保證盡量安全的把你們帶到目的地,但最后你們找到的是活人還是尸體我就不敢保證了。”
“王八蛋,你說什么!”邢然忽然紅著眼,揮起拳頭就要跑過來揍我。
我正想如何能在不讓他太難堪的情況下將他制服,陳教授忽然攔在我們當中,喝止道:“別胡鬧!”
“教授,你聽他說的這叫人話嗎?”邢然掙扎著道。
陳教授一把按住他肩頭,長嘆一聲道:“小高說的……是實情!”
邢然不再動,怔怔得木立在原地,拳頭攥得死緊,身體因憤怒而發抖。一雙眼睛死死地盯在我的臉上。
“小高同志,你別怪他。”陳教授解釋道,“運輸機的副駕駛員是他多年的老友,他心里著急,所以才會一時失態。”
“我理解。”我不可置否地說道。
營房內一度陷入沉默,陳教授癡癡地望著地圖,良久才喃喃道:“小高同志,你還有什么要求?”
“陳教授,你們都是科研所的寶貝疙瘩,我一個大頭兵得罪不起。”我眼睛提溜一轉,緩緩道,“這路上萬一有個什么爭執或者分歧,我這用嗓門的自然吼不過你們帶喇叭的。”
陳教授先是一愣,接著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顯然已明白我的意思:“小高同志,你放心。我們既然選你做向導,一切事情自當遵循你的安排!”
教授不愧是教授,腦瓜子就是靈光。我沖他微笑著點了點頭:“陳教授,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說完故意看了邢然一眼。
“教授!”
邢然似要說些什么,卻被陳教授揮手制止。
“小高同志,你的要求提完了,現在我說說我的要求。”陳教授緩步走到我面前。
“您請說。”
他抬起頭凝注我的臉,一雙眼半開半合,開合之間忽然射出一點撼人心魄的光,一字一字道:“我只有一個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