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忽然傳開咣當一聲。
宋大伯本是蹲在那里抽煙袋,起來猛了,也是情緒激動,翠蘭是他的老閨女,老來得女,聽著心疼。
眼前一黑就倒了。
給大伙嚇的不輕。
宋大伯再睜開眼睛時,張著手,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去追福生。”
今兒難得在家的郭老大,一臉無語勸道:
“追啥福生啊,福生昨兒才走。為了翠蘭的婚事,這都晚走了。再說,咱也不能有點啥大事小情,就惦記找福生啊。”
大伯眼圈發紅的扭頭看向窗戶:
他也知道這點。
可他家就那一個有本事能給做主的,好想讓福生給出氣。
福生,嗚嗚,你瞧瞧你才走,就有人欺負咱家。
宋大伯摔倒這事兒,給馬老太的二兒媳朱氏氣壞了。
朱氏在翠蘭要回婆家前,給翠蘭堵在雞窩里那里訓道:
“你在娘家,那凡事咬尖兒的能耐呢。”
在朱氏心里,更貼近的詞應該是:
你偷奸耍滑的能耐呢,你欺負你大嫂咋那么能。你怎么在娘家拿自己當大寶貝,磕不得碰不得的,到了那里就成了受氣小媳婦。
“你爹娘倆哥哥,連你那繼子脖子戴的銀片都給你準備著,就差隨著你去了,二十多抬的嫁妝啊。
以前好日子孬日子都慣著你,就是為了讓你去那老周家受氣的?
那孩子的外祖母上門,他們老周家一口一句親家,你當時咋不反問?回來哭個屁。
那姓周的,喊你進去讓陪著說話,還整句他姥姥只是想囑咐你,你怎不反問他,囑咐什么?用她來教,她算哪根蔥。
不放心就領回去,叫你那聲母親是假的?
你怎的就不當眾告訴告訴他們,他老周家夫人換人當了,別心里沒數。
告訴告訴他們姓周的姓鐘的,少拿咱家好像沒見過世面說事。
還整個咱家帶去的丫鬟沒規矩,我呸。
咱們家,見過的世面,他們這輩子再死兩回也夠嗆能見著。
再者說,真是那有臉面的人家,就干不出這種上桿子挨罵的事兒,他們要不要個臉?”
朱氏兩手掐腰,說話的語速那叫一個快。
給她氣完了。
完犢子。
關鍵你完犢子不要緊,你受委屈回頭來娘家哭給你爹氣倒,氣死,俺小叔子才走,剛要去上任。
到時你爹娘有個好歹,那是親大伯,無論沖里子還是面子都要回來一陣。
白特娘的忙啦,考進士,當知縣,你當玩呢。
這就是朱氏忽然拿出二嫂威力的原因。
而翠蘭還真沒敢吱聲,一句嘴也沒敢頂。
畢竟,眼下家里這頭剩下的朱氏,和三哥宋福生的關系最近,那是三哥親二嫂。
剩下的,連二堂哥宋福喜也隨著三哥去上任,送到地方后,再帶押運隊伍回來。
朱氏送翠蘭出門。
朱氏示意翠蘭:“你挎我胳膊,咱家丑不外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