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寫下這番話,老秦才掉了淚。
可是,大人,你都打算讓那么多人有好的開始啦,您是不是忘記將我帶走啦?我還沒有發揮好,您就不給我機會再表現表現?
宋茯苓的車輛正好路過秦主簿面前。
茯苓望著在大雪中的秦主簿憋不住笑。
昨兒她爹還說呢,到任后,要將秦主簿調到黃龍做文書。
因為她爹很滿意秦主簿拒絕黃龍官員邀請。
這不是新官即將要上任嘛,黃龍那些中低等的官吏就想私下里先了解一番新府尹的做事風格,會不會也比照會寧似的找茬重新選拔官吏,嚇得不行,好些人就托關系打聽。
聽說,秦主簿小舅子岳父大嫂家的四侄子,在黃龍府衙做吏,要給好處要請吃飯,秦主簿拒絕了。跑到她爹面前一頓邀功一頓投誠。
爹回頭就到家說,秦主簿那人,紅臉白臉很會唱,擺譜整景捧人很有一套,用著挺順手,帶走。
就在這時,宋富貴和宋福壽、郭老大終于一身風霜的騎馬趕了來。
那面在卸車,車隊幫會寧商戶進的貨,沒拉空車,完成任務。
拉去的貨物更是賣空了不辱使命,一堆事還沒有匯報,這面咋就走啦。
王忠玉及時將富貴他們攔住。
特意多等你們三日,實在等不及要到上任日了,這才啟程。
不中,這時候必須讓福生離開會寧,不能調頭回縣衙再住一宿,你看看這氣氛,已經被渲染到頂點,縣志也記著哪,回頭你讓全縣百姓怎么看,又回來啦,還得再歡送一遍?
宋富貴口干氣急。
這一路甩不掉郭大哥和宋福壽的手爪子,眼下又被忠玉和大姐夫田喜發糾纏。
郭老大擋住忠玉要伸向富貴的手:“別動手,他懷里有銀票。”
那語氣夸張的,不知道的以為富貴身上有雷呢,一碰就會炸。
到底送行隊伍還是亂了陣型,百姓們也知道特產隊回來了。這就代表著好些人家的小子也回來了。
車簾掀開。
宋福生和錢佩英正拉手呢,被跳上車的富貴嚇一跳。
都不知道該問哪句了。
最終,福生先說的是,“你沒睡過覺嗎?”
那富貴,眼睛摳摳著,掀開車簾那一瞬,身上一股怪味吹進來。離開許久,冷不丁一瞅,好似瘦了二十多斤,瘦的都變了模樣,成了瓜子臉。
富貴開始掏銀票掏信件,“快點吧,福生,接過這些燙手銀票。也先啥都別問,讓我跟車睡一覺,緩過精神去府衙再匯報。”
宋福生給富貴拿車上的棉被蓋上,又給脫鞋,想用手爐給暖暖腳。
那鞋都脫不下來了,腳被凍的、腫的,最后用剪子將鞋剪開脫掉的。
而宋福生這一路上,也從楊明遠的信中知曉了許多事。
比如,鋪子是楊明遠打賭贏回來的,租賃金最初是他們幾位留在京城的進士湊的。
比如,楊明遠的一些現狀,皇上都會讓他做些什么。
比如,會寧那個萬家的案子,萬稟義這種小人物的結局,明遠是沒提的,包括毛大人的外甥被抄家女眷發賣也沒怎么細說,只細細地告知毛大人被牽累,從三品降到五品官,從戶部被調到禮部做閑差管祭祀去了。
且楊明遠還在信中對宋福生道,他入翰林聽說過一事,叔的那份卷子就是原毛侍郎大人,進宮呈給皇上的。
所以在毛家一落千丈搬出三品宅子時,他有在毛大人病倒登門探望。
毛大人讓轉話給叔,和宋知縣無關,不要心有顧慮,是治家不嚴,望為官者都以他為戒。
宋福生看完這封信,心緒復雜。
那位老毛,是戶部少有的能人干將。那么強的能力,沒有升成尚書,或許都和老毛一門心思搞業務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