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喜他學識淵博且雜廣,各種稗聞野史信口說來,每每逗得皇帝開心,竇左也知其圣眷正隆,便一同邀了過來,果然皇帝很是高興,他認為有魯踐在,或許在這些秘技詭術上不至于叫狐偃壓倒整個朝廷......至于怎么看出來的,他也只是憑感覺。
正說著話兒,竇左俯在皇帝邊耳語幾句,皇帝聽了之后一雙細小眼睛瞪得溜圓,口中連聲說著:“這......真是寵壞了......真是......”
“陛下,敢問皇子們到否?草民手中的禮物可是重得壓手了啊。”狐偃笑道。
皇帝左搖搖頭,右搖搖頭,終究沒想出個辦法,捂了捂臉,轉身揮著袍袖:“把他們交上來吧......真是慣壞了......”
他說話聲音并不大,想來也只有身邊幾人能聽清,竇左也是一臉的無可奈何,往簾幕后面躬身招手,一名身著四爪金龍袍服的少年走了進來,少年身姿挺拔,長身玉立在宮殿中,倒是說不出的瀟灑,就是唇邊留了一抹細細黑黑的絨毛,讓他看起來像個竭力裝成大人的孩子。
少年一現身,宮殿里的大臣除了少數德高望重者之外都起身見了個禮,嬴鉞聽得他們口中的請安聲,才明白這個少年便是當朝太子,佟千城。大了不說,京畿的人們都對這位年不過十六的太子贊賞有加,稱其年紀輕輕便有明主之相,體賢下士好像是打小的天賦,曾經帶著太子右率的軍隊一個月內連滅三家惡名昭著的山賊,可謂是文武全才。
太子對著諸位施了禮,又笑著看向魯踐:“先生還是來了。”
魯踐笑而不答。
“吾觀太子殿下之相,龍睛鳳目,奇骨貫頂,日角龍顏,呀,真個是妙不可言呢。”狐偃搶先道。
他一頓江湖算命騙子的說辭,皇帝笑得直撫胸,太子也笑得不行,道:“先生好有意思,皇家之內還有什么妙不可言?”
“哎,不一樣不一樣,您頭頂自有一團氣,變化而成龍虎相撲相戲,此之所謂王氣。”
太子又笑了起來,他一出生便是太子,皇室嫡長,王氣那豈不就是長在身上的富貴?任誰也能一眼看出。
“而此王氣到也奇怪,”狐偃煞有介事地緊緊盯著太子頭頂,好像那里真的有什么龍虎之氣,“非赤非紫,到隱隱約約......”
“隱約什么?”太子好奇地問。
“隱約透著一種純凈的白色。”
一言既出,四下里一片寂靜,御座上笑得前仰后合看好戲的皇帝臉上的笑容也慢慢變了顏色,太子更是臉色一陣煞白,手指顫抖著指向狐偃:“王字加白......你......究竟何意!”
當著仍在世的皇帝面前晦指太子將登基,擱哪個朝代都要治個謀逆不敬的大罪,而狐偃卻絲毫不慌張,反而狡黠一笑:“太子何出此言,我剛剛說‘隱約’,是因為這團白氣之上還有一團白氣,比之更大,更盛,乃有涵蓋八荒縱橫宇內之氣象,太子這團白氣若想成氣候,怕是還要等個千百年。”
太子松了口氣,皇帝大笑起來:“先生真風趣之人,來人,看座!”
經他這么一嚇又一捧,酒早醒了一半,大殿之內的諸位大臣暗自捏的那把汗也風干了,大殿之內又一次有說有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