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云映月,火光沖天。
杭州城下,又一波的明教信徒開始瘋狂靠近,想要把被圍在城中的方臘救出來。
這些人往往是憑借愚忠的迷信,奮起勇氣前來,結果...都是送死。
一番廝殺過后,宋軍又開始收拾戰場,這些反賊因為席卷了兩浙路三州四十縣,身上的錢囊都鼓鼓的,少宰有令繳獲的一律歸自己所有,現在宋軍的戰斗熱情空前高漲,恨不得每天都有反賊來攻城。
楊霖在寨墻上,搖著扇子驅趕蚊蠅,一邊說道:“但知所謂‘明王’,不顧自己性命,悍不畏死,已經失去了人的本性,成了明教的傀儡,這些人必須剿除,否則將來又是一群禍患。”
宋江低聲道:“少宰,近來高柄小子,有意向我們靠攏。少宰對他也不錯,不過這衙內終究是高太尉的兒子...”
楊霖笑了笑,低聲道:“高太尉又如何?他不過當了蘇軾的幾天書童,還真當他是蘇家人了,有什么不可以爭取的。梁師成在朝中根深蒂固,我們要跟他斗,光是發展自己的羽翼根本不夠,還要拆他的臺才行。”
宋江搖了搖頭,并不認為高俅會反水,現在自己家少宰官才和人家高太尉差不多,就已經想著收服人家了,也太樂觀了。
楊霖拔開一個酒囊,喝了一口遞給宋江,枕著雙手躺坐在寨墻上,看著天上的一輪圓月,笑道:“今天的月亮這么圓。”
宋江頓頓頓灌了滿腹,擦了擦嘴,笑道:“少宰,今兒個是中秋啊!”
“中秋啊...”楊霖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迷茫,問道:“公明,中秋月圓夜,你可有思念的人?”
“怎么沒有!俺在山東有一眾弟兄,往日里在密州,時常能歡聚。現如今身邊只有一個花榮,想起來讓人有些傷感。前番汴梁城外,跟方臘的人血戰一場,折了幾十個弟兄,更是無限凄涼吆...”說完又頓頓頓,灌了一肚子酒,醉態可掬地問道:“少宰呢?”
“我?我有些想念阿爹,還有我的幾個義子、侍妾...你說什么時候,咱們才能安頓下來,和親人團聚,不用到充斥血腥臭味的戰場上廝殺。”
宋江哈哈一笑:“少宰這還不簡單,等滅了方臘,可就天下太平啦!”
“天下太平?早呢,幽燕之地有契丹人,橫山以西有黨項人,在那極寒之地的白山黑水還有一群蠻狠冷血的女真人...他們都望著中原的花花江山,貪慕漢家的土地、女兒和富庶。”楊霖仰視著一輪明月,淡淡地說道:“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他們全部征服,到時候不知道要經歷多少場比現在殘酷萬倍的廝殺呢。”
如今西軍只來了三千,殺起方臘的反賊人馬如同砍瓜切菜一般,這些人在十幾年后的白溝河,親眼看著西軍中最能打的楊可世慘敗給耶律大石。
而耶律大石的遼軍,面對女真人時,毫無抵抗能力。幾萬女真人,滅掉契丹這個龐然大物,幾乎沒有遭到像樣的抵抗。
真難想象,全盛時的女真蠻子到底是有多強悍,楊霖的臉色逐漸陰沉下來。
宋江聽的血氣翻涌,借著酒意,背負雙手仰天望月,即興道:“心在山東身在吳,飄蓬江海謾嗟吁。他朝若遂凌云志,笑冠軍侯不丈夫!”
“哈哈,你志向不小,連冠軍侯都不丈夫了。”楊霖起身拍了拍屁股,心中的陰郁因為宋江的這首詩而消散不少。誠然,女真戰士是這個冷兵器時代強絕的存在,可是只要處理好大宋內部的爛攤子,他就是再強也白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