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郊,一眾精騎護送著輛馬車進城,車中兩個人正是西軍宿將姚古和小種經略使種師中。
姚古從車簾里,看著汴梁的繁華,嘆道:“當初我們為了謀軍餉,在汴梁城當中奔走。也沒什么門路可鉆,處處碰壁,冷眼嘲笑倒是吃了不少,如今想來還像是在夢里。今朝有了楊少宰庇佑,相信這次不會再這么難堪了。”
種師中點了點頭,道:“夏賊既滅,朝中文官必然要削減西軍,解除我等世家兵權,只是不知道少宰他能不能壓下來。”
“我們除了信任他...沒有其他路可以走了,童貫那沒鳥的閹宦,托了王黼、蔡攸的勢,打得什么鳥主意俺們心里明鏡一般。左右不過是想要他的勝捷軍,吞并俺們的軍漢,他想做西北王,不是一天兩天了。”
種師中是儒將風范,并不像姚古一樣渾身行伍氣,他輕笑一聲:“童貫上次輕信吐蕃,差點惹下天大的罪孽,一時半會是翻不了身了,不必將他放在心里。”
“這廝哄著俺們在前線廝殺,卻在秦隴強征暴斂,橫山餓死了十萬民夫!早晚有一天,這個帳要和他一并清算。”
外面傳來一個軍漢的聲音:“兩位將軍,昭德坊到了。”
兩個人下馬之后,親自上前遞交名帖,還沒等門子通報,正好遇到一身朝服的楊霖出來。
姚古和種師中趕緊上前,抱拳道:“少宰。”
“你們怎么來了?準備的如何,獻捷大典不日將舉行,可別在官家和汴梁父老面前跌了面子。嘿,這汴梁的百萬百姓,什么都稀松平常,就是他娘的眼界高。”
姚古笑道:“好叫少宰放心,高太尉的衙內,果然是個好手,訓得那群潑軍漢有模有樣。”
自凡是能打的軍隊,想要把軍紀提升上去,是很簡單的。
因為他們本身其實并不是紀律渙散,而是主將不怎么在乎這些,上行下效才成了這般模樣。
西北民風剽悍,又常年打仗,這些西軍宿將,以姚古為例,經常光著膀子滿嘴臟話,也只有種家是個特例。
楊霖道:“你們來的不巧,我剛要進宮一趟,也不知何時回來...這樣吧,你們隨我一道前去,有什么事路上細說。”
兩人緊跟著楊霖,登上他的馬車,坐定之后種師中開口道:“少宰,最近坊間傳聞,等到獻捷之后,朝廷便會收回西北兵權,歸西府殿帥調動。二十萬西軍,半數卸甲歸田,不知...是真是假。現如今軍中人心惶惶,將官人人自危,不知道留誰走誰。”
楊霖撇了撇嘴,道:“有本官在,西軍不會有大的變動,你們只管做好獻捷大典,別出紕漏。朝中的事,交給我來做便是,本官雖然權勢不高,在這殿堂上,還保不住你們西軍?”
兩個人心里稍微有些安定,卻聽楊霖繼續說道:“本官這里反倒是有件事要跟你透個信,等到獻捷大典完成,前來獻捷的兩萬西軍將士,可能要去一趟西南。”
“西南?”兩個人全都一愣。
“對,本官最近奉了皇命,在謀劃收復西南故土。”
“西南故土?”種師中還是有些暈。
楊霖笑道:“就是大理,當初很大一部分,都是唐朝版圖。我們大宋繼承了中原王朝,當然要收回大理,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么。”
姚古和種師中面面相覷,不是因為這句話多么無恥,而是若真有此事,那么西軍保住的希望就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