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戡亂,時日已長。
到處都是明教余孽,想要肅清并不簡單,他們往深山里一鉆,或者隱匿于百姓,根本無從搜尋。
好在幾個隨著方臘舉事的頭目,都被抓的差不多了。
拍欄一笑大江橫,號太平州亦浪名。春水秋濤流不盡,半年農事半年兵。
太平州這次又是重災區,幾乎全部的的戰爭,都會將戰火燒到這里。只因為此地靠水天塹,是天然的險要之地,得之易守難攻。
在一個不起眼的鄉紳府邸內,庭院中有一個美麗的女子,坐在樹下的她秀致的臉蛋上,勾著淺而澹然的微笑,偶爾還流露出一絲圣潔的光輝。
在她懷里,一個嬰兒肥嘟嘟的十分可愛,眼睛烏黑而明亮。
她一邊搖著孩兒,一邊笑著吟唱童謠。
初夏的晴空,天色湛藍得教她覺得刺眼,她瞇起美眸,細細體會吹過臉頰的清風。
江南剿匪的官兵突然收攏,停止了追殺,讓殘余的明教徒長舒一口氣。
這個院子里的,就是他們最想抓到的明教圣女,以及所謂的轉世明王。
方妙憐自小便被父母遺棄,所以更加疼愛自己的孩子,即使他的父親...
外面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還有幾個漢子的笑聲,方妙憐眉頭一皺,臉上的笑意也慢慢消失。
不一會,兩個人結伴進來,都是魁梧的壯年漢子。
他們首先看向圣女懷里的孩子,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曾經他們對這個孩子,滿懷無限的崇敬和希望,這些人都是方臘的死忠,在他們眼中這個孩子就是明王轉世再生。
可是后來,一些不好聽的話逐漸傳開,教眾在背后也是指指點點。
“譚高、鄭彪,你們有事么?”
臉上一道疤痕的鄭彪,抱拳道:“圣女,那狗官楊霖的親爹楊通,如今在太平州祭奠他的契弟,正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屬下等人準備去宰了這賊廝鳥,為教中死難兄弟報仇雪恨。”
方妙憐一聽,心里十分不情愿,剛過了幾天安生日子,他們又要去招惹官府。
自己懷里的孩子,也經不起折騰了,她現在只想好好把懷里的方樂養大。
若是殺了楊通,那楊霖位高權重,豈肯干休,恐怕非得把江南翻個底朝天不可。
覆巢之下,自己懷里的樂兒豈能幸免。
方妙憐素手兒微揚,道:“教中遭逢此難,元氣大傷,現在官兵暫時收攏,正是我們休養的好時機,不可輕生禍端。楊通不是等閑之輩,當初在兩淮漕河上,我們爭斗了多少次,都殺不了他。現在他的兒子成了朝廷重臣,手下鷹犬如云,豈是那么好相與的,沒來由多送幾條教中兄弟性命,殊為不智。”
譚高眼珠一瞪,大聲道:“有仇不報,非為人也,圣女所言恕難從命。我等兄弟,自去報仇,絕對不會連累圣女便是。”
說完竟然攜手離開,氣的方妙憐雙手顫抖,最近有一些風言風語在教中傳開,說是那天救出圣女之時,她衣衫不整憔悴不堪,床上一片狼藉,隱隱有血跡。
再結合圣女產子的時間,和那時候正好對了起來,明教中不乏聰明人,都已經開始懷疑方樂是不是明王轉世,還是說根本就是仇敵的孽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