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看到了。”種歸夷舉著一個黃澄澄的長筒銅管,站在昭德坊外院的閣樓上又蹦又跳。
她神色激動,蹦蹦噠噠,周圍還有幾個孩子,有男有女。
哇的一聲,小桃子從欄桿前下來,將手里的長筒背在身后,一副乖乖女的模樣。
楊天愛奇怪道:“桃桃,怎么啦,怎么啦,你看見什么了?”
種歸夷把手里的長筒給她,指著前面說:“諾,你自己看吧。”
楊天愛好奇地一看,遠處的景色如在眼前,只見自己心愛的義父,背著手帶著幾個學生往這里趕來。
在一旁曬太陽的楊天賜,懶懶地問道:“姐,怎么了?”
“父...干...干爹回來啦。”楊天愛心中暖暖的,語氣有些局促地說道。
楊天賜頓時一個鯉魚打挺,他和外院的一群雜學家,用義父的指導,做出了這個千里鏡。
實際上漢人玩透鏡已經幾千年了,《淮南萬畢術》里甚至有用冰加工成球形透鏡的方法,東漢張衡還借助透鏡觀察月亮。宋朝人趙希鵠《洞天清錄》中曾講到的叆叇就是眼鏡,只不過琉璃這玩意被阿拉伯人炒的太貴,眼鏡才沒有在北宋普及開來。
有了楊霖講解組合使用的原理,分清目鏡和物鏡所使用的透鏡區別,再加上他的昭德坊有的是透明水晶供應,幾個雜學家和楊天賜一道,經過多番試驗,終于制造出了當世的第一個“望遠鏡”。
如今義父回來,正好去討賞,就算什么都不給,讓義父夸幾句也是楊天賜自小渴望的。
楊天賜一跑,幾個孩子也跟著他,噠噠地下樓躥了過去。
外院門口,楊霖帶著兩個學生,分別是宇文虛中和馬擴。
“我已經在陛下面前,保舉你們兩個做使者,出使大遼。”
兩個人對視一眼,都看出彼此眼里的興奮,楊霖頓了頓,找了個院中的石凳,坐下之后說道:“你們對于金遼之戰,怎么看?”
一聽恩師要考校自己,馬擴鼓起勇氣,搶先道:“學生以為,歷來草原強族,都是趁勢而起。在漢為匈奴;隨唐為突厥,唐末至今是契丹;如今女真氣勢如虹,必能一舉攻滅契丹。
如此,我大宋該與金人結盟,發兵討回幽燕之地,一雪太宗北伐之恥。”
他的聲音嘹亮,臉色紅暈,顯然是壯志凌云,就想著大干一番。
楊霖并不急著否定他,問宇文虛中道:“叔通,你怎么看?”
宇文虛中并不急著回答,反而拍了拍師兄的肩膀,道:“子充,你所言雖然有些道理,但是我細細想來,卻也頗有風險。
那女真如此兇蠻,黃龍府下殺了多少的無辜百姓,各族都受其害,顯然是蠻心未消,獸性壓過了人性。
契丹則不同,他們雖然也是蠻夷,卻已經有了法度、禮儀、廉恥。
若是和女真一道,將契丹攻滅,我們只得幽燕之地,女真人卻輕松吞下整個大遼。
到時候,他們豈能不想南下,染指這花花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