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朝夕相處的校尉雷猛,被統領揍得鼻青臉腫,明明疼的齜牙咧嘴可就是不敢叫喊出聲的凄慘模樣,士卒們心里都有些于心不忍。
有幾個心腸軟的,見雷猛被打的嘴角都滲出了血跡,開口分辨道“統領!不要再打了!雷校尉也是有苦衷呀!”
李玄霸眼睛一橫,看了他們一眼,道“李二狗!王小六!怎的,老子才離開了幾年,難道這玄甲軍的規矩就都忘光了不成?”
被點名的兩名士卒臉色一紅,大踏步出列,口中喊道“報告統領!雷校尉也是有苦衷的!不得已為之,還請統領手下留情!”
“哦?”李玄霸停下了手,玩味道“那就說說,我聽聽怎生個有苦衷,將老子好好的百戰精兵,生生練廢了!”
叫李二狗的士卒,咬了咬牙,心一橫,大聲道“稟統領!我知你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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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幅窩囊模樣心里來氣,我們自己見著都覺得可恨,可兄弟們也是沒辦法!”
李玄霸抱著肩膀,一言不發,靜靜的聽著。
李二狗也是豁出去了,開口“自從得勝歸來后,我們得了大帥不少賞賜。因為統領不在,便由雷校尉帶著我等日夜操練不休,半點也不敢偷懶。前幾年還好,朝廷時不時還有些賞賜,雖說軍餉時常被克扣,但也都能養家糊口。可是自從去年冬天,秦王離京,去了河南,咱們上頭沒了靠山,兄弟們是過得一日不如一日!”
旁邊王小六接口道“二狗說的不錯,統領,不是咱們抱怨,可這日子真不是人過的!先是管著咱們發餉的官換成了一個叫做獨孤壽的人,滿腦子就想著克扣咱們的餉銀,十成餉銀發到手里連一成都不到。然后是破損的鎧甲兵器一直不給補充,最后就連兄弟們的軍糧也都沒了。”
說道心酸之處,王小六眼圈泛紅,道“雷校尉去上頭催,先是一拖再拖,后來實在推托不過,便送來了幾車發霉的陳糧。就這陳糧,一斗米里面也要摻上一半的沙子。本來按照軍中規定,咱們非戰時每三日就能吃上一口肉食,可送來的豬肉都是放得發了臭的肉,不少兄弟們吃了上吐下瀉,好懸沒把命丟掉!”
旁邊幾個士卒也跟著附和道“沒錯!他娘的,還有旁邊左右驍衛的一幫孫子,隔三差五的就來找茬打架。統領你是知道軍中規矩的,只要不動刀槍,上頭對這些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若是單論動手,兄弟們也不怕他,可架不住他們人多,動輒就是幾百上千號人,待咱們人齊的時候,他們立馬就拉來了上頭的軍法官,說咱們聚眾斗毆,破壞軍紀,二話不說就綁了我們,每人賞了二十軍棍。可挑事的對方呢?屁事沒有,在一旁看我們的哈哈笑。”
“還有,還有!當初咱們豁出命去,虎牢關血戰一場,打贏后繳獲了不少好東西。秦王大度,體諒咱們,一個銅板都沒收回。可左右驍衛的那群王八蛋,也不知打哪聽說了咱們玄甲軍肥的流油,人人手里都有好東西,娘的,三天兩頭的就來打秋風,不給就明搶!搶不過就叫人!就連雷校尉得自秦王賞賜的百煉刀都被他們勒索了去!”
李玄霸聽得簡直肺都要氣炸了,怒道“你們就是死人?就讓他們欺負?為何不去找秦王稟報!”
“兄弟們起先也是不服氣,被他們輪番欺負也就算了,人家人多,咱們人少。人家嘴大,咱們嘴小。人家是親娘生得,咱們是后娘養的。”李二狗擦了擦眼淚,又道“到了后來,軍餉被扣,家里還有一大家子等著吃飯呢。都說當兵吃糧,可連自己肚皮都填不飽!兄弟們心里咽不下這口氣,氣不過,準備大伙聯合起來一起去鬧餉!”
“后來雷校尉好勸歹勸才把兄弟們安撫下來,說太子那邊正愁抓不到秦王的把柄呢,他做了這么些事,就逼著咱們去鬧呢。咱們一鬧,剛好就給了人家口舌,跟著就能治秦王的罪!”王小六也跟著補充道。
李二狗接著道“咱們玄甲軍都是秦王親衛出身,秦王對咱們有厚恩,人不能沒了良心!俺們就算餓死也不能牽連了秦王!可吃不飽飯,開不到餉,還要應付左右驍衛的欺壓騷擾,兄弟們再也沒有心思操練了!俺們大伙想著,待過了年去,找個時機和秦王說說,讓俺們解甲歸田,回家去種地好了,也省得讓秦王跟著操心。所以,統領!你千萬莫要怪雷校尉!他也是毫無辦法!為了讓兄弟們吃飽飯,雷校尉就連祖傳的盔甲都當了換成糧食了!”
那邊雷猛聽到傷心事,加上終于見到了李玄霸,也覺得有了主心骨,心里又是委屈又是凄苦,放聲痛哭。
三十好幾的人,嗚嗚哭的像個月子里的娃娃。
沉默,李玄霸聽后也只能沉默,太子對秦王的打壓是方方面面,玄甲軍作為秦王嫡系,戰力又不低,自然首當其沖,過得如此凄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