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業坊,位于長安東城,因為緊靠著皇城,又毗鄰繁華的東市,可謂是寸土寸金之地,多住著達官顯宦,豪門士族。
坊中多是高墻深宅,一重挨著一重,一家比一家氣派。可偏偏在勝業坊中,卻坐落著一座有些與眾不同的宅院。
宅院不大,前后不過三進的院子,府門也毫不起眼,除了高高掛著一塊寫明了主家姓氏的牌匾外,連個看門房的下人都沒有。
門口的石獅子還沒有一個四五歲的孩童高,與其說是獅子,倒不如說是狗子還差不多。
在四周鄰家高墻大院,琉璃碧瓦的映襯下,不免顯得有些寒酸落魄。
門口栽著一顆椿樹,應當是剛新栽不久,兒臂粗細,一人來高。
也不知是水土不服,還是主家不太在意打理。雖是春天,但枝干上仍舊光禿禿的,只有那么一星半點的綠芽。
樹下站著兩個少年,拴著三匹馬。
兩人年歲都不大,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濃眉大眼,虎頭虎腦,面容長相甚為相似。都是身著勁裝,腰挎橫刀,一副護衛打扮。
“二哥,你說這杜先生都進去一個多時辰了,咋還不出來?我看吶,這一家,怕是又沒希望!”一個稍微矮壯一點的少年開口道。
另一個少年比他稍微高上那么一絲,皮膚黝黑些,用眼睛橫了他一眼,道“三虎,莫要亂猜!你忘了出門前老大交代的話了,多聽多看少說話,不該問的不問,不看的不看,不該管的不管,一切以保護杜先生安全為主!”
這兩個少年,正是與李明宇自小一塊長大的村中少年,趙二虎,趙三虎兩兄弟。他們一行十幾人跟著明宇進了秦王府,負責護衛秦王府安全。
因為府中侍衛人多眼雜,時間緊迫,也沒空逐一分辨到底誰是忠誰是奸。
杜如晦又要爭分奪秒的收買拉攏各路官員,世家,李世民擔心他的安危,特意抽調了趙二虎,趙三虎兩兄弟充當他的隨行護衛。
被哥哥教訓了幾句,趙三虎也不好多說,一指眼前這座宅院,道“”這姓盧的是否太過小家子氣了,堂堂吏部郎中,五姓七望的盧家子弟,又掌管著全大唐流外官的選補,肥的流油的差事,怎的就住這寒酸的宅子!還有你看他這樹也是,半死不拉活的,瞧著就讓人生厭!你看人家門口的,郁郁蔥蔥,他這才冒出來幾片葉子!”
趙二虎眼睛一瞪,道“胡說八道!你懂的什么!老大教過,這叫沽名釣譽,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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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清高。若是住太好的宅子,花銷無度,豈不是擺明了就告訴人家,這是個貪官,收了不少的賄賂么!”
“哦,哦,這樣么?他娘的這里面還有這說法?那貪了錢,吃又不能吃,住又不能住好的,貪來干嘛?埋豬圈里下崽啊!”趙三虎一臉的不信。
“瞎說,當官的哪有在自家養豬的!你管人家貪來干嘛呢,也許看著一堆堆的銀錢人家就覺得舒坦不行啊!”趙二虎摸著下巴,隨口答道。
正在兩兄弟隨口胡謅,臆想著有錢官宦人家的生活時,“吱呀”一聲,宅院的角門打開,杜如晦邁步走了出來。
杜如晦一腳門里,一腳門外,轉身拱手,對里面連聲道“留步,留步。”
屋中主人也客氣了幾句,好走,不送。“咣當”一聲,關上了門。
杜如晦轉回身來,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扭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搖了搖頭,嘆息一聲,向趙二虎兄弟走來。
趙三虎見杜如晦臉上神情并不好看,試探著問道“杜先生,又是白忙一場么?”
杜如晦苦笑一聲,從趙二虎手中接過一頂斗笠,扣在頭上,將眉眼遮住大半。又在趙二虎的伺候上,翻身上了馬,答道“還是與前幾家一樣,滑不留手,推來躲去的,沒個準話。咱們走罷!回秦王府再說!”
趙二虎兩兄弟答應一聲,也翻身上馬,緊緊護衛在杜如晦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