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尋了處干爽的地界,向旁邊的攤販借了個凳子,就坐在上面,拿出書籍看了起來,這樣的場面眾人是見多了,又一個替人寫家書的讀書人罷了。
不一會就有人過來,是一商旅,倒是客氣,先問清楚價格,然后說明要求,并提供了紙張,書生蹲下身子,把紙張放在地上,拿起毛筆,含在口里,弄了些唾沫,在保存很好的舊硯臺上沾了些墨,就書寫起來。
一上午,寫了三四封家屬,都是些遠出家門的商旅,罕有本地人過來,倒是一些玩鬧的孩童,好奇的蹲在旁邊觀看,不時打鬧,惹得書生頻頻回頭,卻也不生氣,只是微微一笑。
見書生性情如此溫和,旁邊的攤販也搭上話:“這位秀才公子,不知哪里人士?”
書生心里一笑,對于攤販的奇怪稱呼,并不介意,拱拱手:“小生東來縣人,此次去往南京趕考,路經寶地,準備歇息幾日作休整。”
攤販不出所料的表情,德新縣距離南京總府較近,每年總有很多趕考書生路過,這樣的事倒也見過不少。
到了中飯時刻,攤販的婆娘送來飯,見自家漢子與一讀書人說話,有些怯羞,不敢上前。
見此,書生也不做惡人,一番謝過后,還了凳子,就往街道走,來到一處糕點攤前,數了數銅錢:“要五個饅頭,勞駕包好。”
“好勒,您稍等。”
糕點攤的老板是一瘦小漢子,手腳勤快,用荷葉妥善包好饅頭,接過銅錢后,就招呼其他人。
書生從中拿出兩個饅頭,把剩余的包好,小心翼翼的放入書簍中,旋即找了個陰涼角落,也不嫌棄,隨地坐下就吃。
如此,到了下午,又寫了幾封家書和幫人讀家書,倒是比上午掙得多了些,接近傍晚,就要去客棧。
德新縣是大縣,來往商旅多,客棧自然也多,但便宜的缺少,天快黑,這才好不容易找了家門面破舊的,里面吃食的客人也少,伙計見了書生,就一路小跑過來。
“客觀,是打尖還是住宿?”
“可有客房?”
伙計連忙點頭,道:“自然是有的,您跟我來,先把賬錢放下,小的帶您過去。”
結果過去一問,價格還是高了預算不少,就顯得猶豫,那掌柜的是個老漢,眼睛賊精,一看情況心里也明白了,這顧客看樣子住不起,于是收斂起了熱情,只拿眼睛看著。
半響,書生咳嗽一聲道:“掌柜的,你這可有柴房?容我借宿一晚。”
掌柜的翻了翻眼皮:“柴房是有的,但概不借與他人。”
書生也不計較,這樣的事遇到過不少,也就不多說,準備離去,卻被掌柜的攔住:“您這是往哪里走?”
“自然找容身之處。”
書生一皺眉,這樣的人,自然沒必要客氣。
“得了,您別找了,我給你指一條路,出了縣往西面走幾里路,就有一個破廟,雖然破落,但也能擋風避雨,你要是不介意,自是去那。”
掌柜的笑道。
“哦?可是當真。”
“自然當真,你去看了就知道。”
書生謝過,轉身離去,那小伙計欲言又止,忍不住道:“掌柜的,您這是要害了那書生吶,誰人不知,那處破廟是出了名的邪門,已經在那死了幾人,怕是有厲鬼妖怪,這書生去了怕不是遇害。”
掌柜的臉色一變:“咋了,他是你家親戚?還是你家老子?你要給他付房錢?不想干了就滾,哪有那么多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