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回頭的剎那,觀禮法臺上的水晶宮殿里,花白胡子的涵虛老道望著這一幕,眼神無比復雜。
在涵虛老道手心,是微微閃動的傳信玉圭。
“與陳幽之結親?”
涵虛老道收回目光,對傳信玉圭開口,面色已有怒色顯化:
“這事,我怎么不知道?”
“我……”傳信玉圭里,傳來一個男人訕訕的笑聲,卻是不作答。
“扯吧!被娘們吹吹枕頭風,你混小子一身骨頭就軟了!陳幽之?嫁給那個私生子?就連那個‘陳’字,他都是近幾年才得的!以前他叫孫幽之呢!”
涵虛老道勃然大怒,一把捏碎了傳信玉圭:
“這般大事,都不與我商議,早知如此,當初就該把你射石頭上!”
傳訊玉圭里,男人的聲音戛然而止,突然中斷。
而一旁的白晞歪著小腦袋,面上滿是不可置信地神色,嘴角一陣抽搐。
……
……
……
兩日之后。
在一處街市里,此時按青黎宮的時序來分,正是到了夜幕低垂的時候。
被雕琢成太陽形狀的玄光石轉動,將光焰掩去,于是,便是無窮的暮色生出。
但在這處街市里,卻是彩光高照,五色紛呈。
一盞盞蓮花燈飄在低空,灑下溫柔的光暈,將一切都籠罩在淡淡的光中,
街市上,樓宇重疊,殿角珠瓏,一片片琉璃臺閣,貝闕珠宮,俱是數不勝數,美不勝收。
更兼街道上掎裳連袂,比肩接踵,又是熱鬧非常。
“師兄!師兄!”
崔元洲擠在人堆里,奮力朝白術揮了揮手,高聲道:
“快來啊!不然沒坐啦!”
“走吧。”
白術朝慧圓和尚聳聳肩,身軀如一尾白魚,輕松穿過人堆的縫隙。
這處市集立下了禁空的法陣,只能步行。
在和陳季子一戰后,傷勢初愈,剛剛出關的白術,便被興沖沖的崔元洲拉來。
小胖子說此處有一座酒樓,滋味甚佳,作為洗塵后的宴飲場所,卻是最適合不過。
小刻鐘后,白術三人出現在一座高樓前,便自有水族將他們領了進去。
“今日可是什么節慶?”
白術望著廳堂里的人擠人,不僅有人道修士,更多的,是妖修。
高樓里每一處坐席,都被擠滿了,絲毫不見空隙。
“似乎是水族的大日子吧。”
崔元洲聳聳肩,他突得眼前一亮,便從一處奔去。
在他目光所及,是一方寬大的白玉桌案前,擺滿了種種珍肴,卻只坐著一名女子。
“姑……”
崔元洲想拼個桌的請求還未出口,聲音便戛然而止。
待白術領著滿臉復雜的水族侍女走上去時,他的面色,也登時一僵。
白晞……
哭哭啼啼的女孩子雙肩顫抖,眼圈也發紅,見她梨花帶雨的可憐模樣,白術心頭也不由得生起惻隱。
這是……又被揍了?
這次揍得這么狠?
他遲疑開口,剛想出聲寬慰,便被女孩子瞪起眼睛,把話堵了回去。
“不!”
她雖眼圈發紅,嘴上卻是不停,對著身前蹄髈狠狠一口咬下,就把自己塞成了只小倉鼠。
兇巴巴的女孩子臉上還存著淚痕,聲音卻是萬分不善。
“不拼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