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先生,請問圣心醫院的道格拉斯先生在這嗎?”
“哈?道格拉斯?”被白術拉住的年輕義工一臉莫名其妙,他皺眉看了眼這個拉住自己的怪小孩,語氣有些嫉妒和不屑:“開什么玩笑,那種闊佬真的會來這里做義工?他就是拍拍照,然后上個報紙!你覺得道格拉斯會留在這里,他需要社會評分?”
“好了好了,麻煩的好孩子,道格拉斯不在這里!”
他扯開白術的手,繼續拿起抹布:“我還得替你們清理餐桌,吃完就回去睡覺吧,我現在不想聊天。”
不在嗎?
白術隱約松了口氣。
他的直覺告訴他,那個叫道格拉斯的男人表里是人畜無害的模樣,卻在表皮下,隱藏著更陰暗深邃的地方。
至少現在,不是他能解決的。
“走了走了。”放下餐盤,白術被安東推著離開餐廳,在經過小花園的時候,他突然示意安東停下來。
“大哥,怎么了?”安東抓了抓腦袋。
“你先回宿舍吧,我在這里逛逛。”
“大哥,不要我陪你嗎?”
“不要。”
“哦……”安東遺憾嘆了口氣:“那你要是想拉屎一定要叫我!要大喊一聲!我怕我睡著了聽不見。”
“………謝謝。知道了。”
在安東跑遠后,白術自己轉動慢慢著手輪圈,穿過小花園和幾間建筑,來到福利院的盡頭。
那是一處低矮的小平房,推開門,空氣里滿是滿滿潮濕的霉味。半人高的大木箱子和鐵桶一層層并排壘著,填滿了大半的面積,統統用油布蓋住最上面,防止落灰和生潮。
“這里原來是福利院的倉庫,但太潮太舊,加上又蓋了新房子,就很久也沒有用過了。”
白術輕輕掩上門,對著空無一人的倉庫笑了笑:“處理好了嗎?”
眼前沒有亮光,黑暗中只有仿佛老鼠爬動的微微窸窣,在這陰暗的空無一人,突然一個咬著牙齒的聲音冷冷回復了白術的話。
“你都已經把網關的訪問記錄刪除了,我還能處理什么?該死的!”
黑暗角落里,一個人影默然站起來,D級調查員雷利·摩索拉斯深吸口氣:“我刪除了你們的監控還順便炸掉了阿維瓦的處理器,這種結果,你滿意了嗎?”
“傷亡呢?”
“這里是基金會的地盤,我沒有蠢到去和他們作對。”雷利·摩索拉斯搖頭:“沒有傷亡。”
“基金會嗎?”白術低下頭,手指輕輕敲擊輪椅,陷入思考。
在他面前,雷利·摩索拉斯瞪著眼,臉上表情又荒誕又兇惡猙獰。
一個半大孩子?一個坐在輪椅上,連走路都走不了的小殘疾?
就這?
就這???!!
羞恥和血脈里的狂怒再一度的沖昏了他的頭腦,雷利喉嚨里不自覺發出低吼,渾身肌肉筋膜發出一股股脆響,迅速如吹氣般,將整個體型生生撐大到了三米,上衣爆裂!
電光火石間,他抬起布滿灰紋,已經比熊掌還要巨大的手,閃電般抓向白術的時候——
“APTILC。”
噗!
來自于血脈深處的言靈轟鳴,禁止了他的動作。
雷利手掌離白術只剩不到半公分的距離,他的體型卻已生生命令被壓縮成正常大小,血管鉆出皮膚,如一根根青色鋼索纏住身體,只能痛苦著蜷縮在地。
“真是不長記憶啊,我能放倒你一次,就能放倒你第二次。”
劇痛中,雷利感覺頭發被人薅起,緊接著就是數十記兇猛的刺拳砸在了臉上,在混滿口腔的血腥味里,他牙床發出嘎吱的松動聲。
“有時候,暴力并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
白術喘了幾口粗氣,在衣領揩去拳頭上的血液。
“現在。”
他看著滿頭是血的雷利:“我問,你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