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依小帥之見,既然這群螻蟻如此仇視我軍,如若將之放歸鄉里,難保從中不會有野心勃勃之徒,利用民眾的仇恨煽動叛亂,斷我軍歸路。”
“倒不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斬草除根!”
說著說著,這員本就兇神惡煞的渠帥此刻不由更勝一籌,言語冷漠,直接做了一道“殺”的手勢。
“不可!”
“王,此斷斷不可,這乃取死之道也!”
聽聞這席話,徹里吉都還未表態,他身旁的一道身材略顯消瘦、面色嚴肅,額下留著幾根胡須,看穿著并不似羌人服飾,反而身席寬大秀袍。
此人乃是涼州漢士所投奔的西羌國。
他聽聞羌人渠帥要將裹挾來的數千百姓都斬盡殺絕時,內心陡然觸動了一下,遂連忙站出放聲道。
“伊軍師,你何出此言?”
“茍渠所言非虛,與其留著仇視我大軍的漢人百姓在后方充滿威脅,倒不如一并斬殺了事。”
半響,羌王徹里吉沉吟半響,緩緩說著。
顯然,他內心也是偏向于斬盡殺絕。
事實上本就如此!
羌人與漢人本就勢同水火,大打出手是常有的事,涼州官吏欺壓羌胡更是家常便飯。
久而久之!
漢羌矛盾自然與日俱增,漸漸無可調和。
眼見著徹里吉已經傾向屠戮民眾的想法,被稱為“伊軍師”的漢人文士心亦是涼了半截,可出于同根同源,他還是不希望看著漢家百姓被大肆屠戮。
“王,雖然斬殺了他們可令我軍免除威脅,沒有后顧之憂,可大王想過沒有,一旦此事傳揚而出,那勢必會引起蜀中百姓的恐懼。”
“漢王劉備仁義、威信早就著于四海,蜀地百姓亦是早就歸心,而一旦我軍大肆屠戮,在伐蜀之路上勢必會遭受各地百姓的一致排擠。”
“到那時,我大軍所面對的不僅僅是戰力強悍、堪稱精銳的漢軍,還有源源不斷敵視我軍的上百萬蜀中之民!”
“孰輕孰重,還望大王慎重!”
一席言語,伊軍師情深意切,面露仿徨之色,拱手勸誡著。
“這……”
耳聽此語,徹里吉不是昏聵之人,也瞬間想明白了其中之意,原本逐漸堅定的心一時也猶豫不定起來。
可此話剛落,渠帥茍渠卻面露冷厲之色,極盡嘲諷道:“哼!”
“一派胡言!”
“什么為大王著想,我看你伊寧是身為漢士,是在拯救漢人罷了,還說得如此大義凜然的。”
話音落下,茍渠面上滿是嘲諷之意。
他自幼出身貧窮,年幼時親人便被作惡多端的鄉間漢人豪強給迫害,可惜豪強又與當地官吏官官相護,報官無望下,他無奈落草為寇,混入草寇當中以四處打家劫掠為生!
不僅如此,他更是借助賊人之力,屠戮了迫害他一家的豪強惡霸以及當地官吏。
從此以后,他對待漢人便視為仇寇。
想了想,茍渠面露狠色,沉聲道:“王,小帥有一策,可滅殺漢人百姓而讓外界無從知曉!”
“何策?”
聞言,羌王徹里吉心下一動,連忙低聲相問。
“孔函谷。”
“可趁夜將漢人百姓分批推下山谷,此處本就是懸崖絕壁又人煙稀少,誰人又能得知?”
“好!”
“那此事本王便交付于你了。”
話落,茍渠瞬間喜笑顏開,頓時露出一絲嗜血的面容,高聲道:“多謝大王成全,小帥必不會辜負王的期待。”
一席話音剛落,這員羌人渠帥便徑直縱馬奔去。
意圖已經極為明顯!
“王,王……您要三思而后行啊!”
“民眾不可殺,不可殺啊……”
這一刻,望著羌王徹里吉堅定了內心想法,漢士伊寧內心仿佛在滴血般,好似要哭了般,連連哀求著。
“軍師,本王知曉你內心不愿,可為了本王大業,你忍忍吧!”
話音落下,徹里吉身騎戰駒徑直離去。
唯是留下滿是絕望眼神的伊寧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