茍從勇的聲音并不大,但是卻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他雖然對萬一很服從,但是在他自己最危急的關頭,本能的狼性就顯露出來了,從他縱身撲向萬一的時候,他內心里就有著無比果斷的決心。
他知道抵在自己頭上的那冰冷的感覺是什么。只能是那把槍,所以他不敢動了。真的不敢動,沒有人在如此近距離的面對死亡的時候還能夠視死如歸。茍從勇說到底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年,他做事果斷,但是卻到底沒有經歷過大風大浪,太缺乏社會經驗了。
“艸——長本事了?”萬一將茍從勇的頭死死的按在地面上,槍口也死死的抵在他的太陽穴上,冷漠的如金屬一樣的聲音,在茍從勇耳邊響起,“你知道槍口抵近射擊,槍聲一般都不會很大,比放一個鞭炮的聲音還要小。”
茍從勇不敢出聲了,他覺得萬一說的是真的。
“也就是說,我將你打死在這里,這個山村里的人也不會跑出來看一下,他們就當是有人放了個鞭炮,何況這里距離住戶還有一段距離,你知道被抵近射擊的威力有多大嗎?槍口膨脹的氣體就能夠將你的腦袋噴開花,轟——你的腦袋會變得像是被一拳打爛了的西瓜,血水四濺——”
“為什么?”茍從勇還是從牙齒里擠出的字,但是這一次氣勢就弱了很多,“一哥,我沒有要害你的意思,我只是好奇,我只是不想讓你傷害到我,我想撲倒你就跑的,沒想要傷你——”他嘴里不斷的吐著氣。
“你傷得了我嗎?”萬一就不屑的冷笑,說著他還是慢慢的松開了茍從勇,站起來,看著他有些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他的手和身體都快被萬一跪麻木了,站起來之后,還活動活動了手腕,手上的那塊石頭自然也扔掉了。
萬一一直冷冷的看著他,和茍從勇保持著三米的距離。茍從勇有些筋疲力盡的感覺,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瞟了一眼萬一的手,一把手槍正提在萬一的手上,在月光下閃著幽冷的光芒,這冷光仿佛溜在他心里一般。
“為什么要殺我?”茍從勇鼓起了勇氣,他覺得自己就算是死,也得死個明白,他現在對萬一的身份有種迷霧一樣的感覺,越是迷霧重重,就越是對他感到忌憚,他之前表現出來的對萬一的屈從,都不過是他對萬一表面上的一種敬重,而不是發自內心。因為他想要的,就是成為像萬一一樣的人,所以他平常都在觀察萬一的一舉一動,特別是他做事的時候。
“你知道窺探一個人的**,是一件多么犯忌諱的事情?”萬一就冷冷的看著他,“如果我要殺你,你已經死了好幾次而來。而且我不用槍都可以殺死你好幾次,你信不信?”
茍從勇自然相信,萬一的武力值是恐怖的,他聽張揚說起過,萬一是如何沖進去一棍子就打死雞哥的。雞哥當時手里是拿著槍,但是只開了一槍,就沒有再開第二槍的機會了。
“我……我只是好奇,我希望……希望能夠學到你的一些……”茍從勇覺得自己內心有點兒虛了,“一哥……一哥,我錯了,我真錯了!”他說著,忽然就對著萬一跪了下去,直挺挺的跪在那里。
“一哥,我也不說理由了,這一次我真的錯了,我冒犯您,我向你賠罪。”茍從勇說著,猛然的就朝著地面磕頭下去,“嘭”的一聲悶響,他的額頭頓時就被地上的石板磕得幾乎都要彈起來。
抬起頭的時候,他的額頭已經一片紫紅色,再磕頭下去,又是一聲沉悶的聲音,然后抬起來,額頭就滲出了鮮血。再磕下去,抬起來的時候,淤血的面積就更大了。但是茍從勇不停,毫不猶豫的再次磕下去。
“好了——”萬一懶洋洋的說了一句。
茍從勇還是磕了下去,血順著額頭往下流,滑過鼻子,最后流到嘴里,他都一動不動的抬頭看著萬一,一臉毅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