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瓦德在大廳擺開酒宴,慶賀攻占荒冢廳。他們為了穿過頸澤,可吃了不少苦頭。士兵需要放松,黑瓦德也需要休息。他坐在首位,抓著酒罐痛飲,酒意很快令他感到輕微搖晃。這種似醉非醉的感覺,令人愉悅。
荒冢廳的酒就像取之不盡,佛雷家的士兵喝了半天,也沒喝光庫存。
他們從附近的村莊抓來幾個農女,搭著幾個女仆陪酒。一開始,佛雷的騎士們還能正經喝酒吃肉,等酒過半晌,便開始對身邊的侍女動手動腳。
“拉姆斯爵士,”阿伍德·佛雷喝得滿臉紅光,搖晃不定。
這是個二十七八歲的男人,臉頰粗糙,頭發棕紅,平日里大概不討女人喜歡。他坐在拉姆斯·波頓身旁,問:“您能不能說說,波頓公爵會給我們什么獎賞?”
“我可不是什么爵士。”
拉姆斯喝了一口酒,笑容中帶著一貫的惡意。
“白港伯爵曼德勒,是這次反對我父親的人中,聲勢最大的。等北境紛爭結束,我懷疑波頓公爵會剝奪曼德勒家族的領地。也許,佛雷家族會擁有第二個港口城市?”
阿伍德哈哈大笑,特別開心。
“依你之見,波頓公爵會把白港賜給那個佛雷呢?”
這個問題讓拉姆斯沉吟了片刻。拉姆斯偷偷瞟了一眼黑瓦德,說:
“您父親霍斯丁大人,在對北境的戰斗中功勛卓著,很可能獲得這塊封地。不過,黑瓦德大人實力更強。所以,黑瓦德也是強有力的競爭者。”
黑瓦德不屑于兩人勝券在握的態度。他們竟開始談論瓜分北境?真是瘋了。但黑瓦德還是沒忍住插嘴道:“波頓公爵不敢對曼德勒大人動手。白港的實力,可一點不比你們恐怖堡差。波頓公爵只會和曼德勒大人和談。”
“是嗎?”阿伍德被兩人搞困惑了,“那我們到底能得到哪兒塊領地?”
這時。
屋外傳來打斗的聲音。
黑瓦德一下站起來。拉姆斯滿上酒杯,遞給黑瓦德,說:“別擔心,瓦德大人。一定是喝醉的士兵發生了爭執。這種事情,我們都見怪不怪了。對吧?”
“是啊!”阿伍德附和,“我現在都有些想找個人打一架!”
黑瓦德接過酒,一口飲盡,臉色仍有疑慮。
他覺得這聲音完全不像少數人的斗毆。而且,隱隱約約的,黑瓦德聽到有人的慘呼聲和求救聲傳來。就算是士兵械斗,如果事情鬧大了,黑瓦德仍然要出面收拾殘局。
但考慮到論功行賞時,拉姆斯·波頓的話很可能對盧斯·波頓公爵產生影響,黑瓦德不便駁拉姆斯的面子。黑瓦德坐下,拉姆斯又一次為他滿上酒杯。
黑瓦德還是感覺心緒不寧。他抓起酒杯,一口飲盡。不會出什么大事兒,黑瓦德安慰自己。
“我們將擁有北境。”
阿伍德高高舉起酒杯,開心地說。
宴會進行到這個時候,大部分人已醉得趴在桌上,大廳內安靜不少。
原本模糊不清的伴樂聲,也能依稀聽到。黑瓦德和大部分莽夫一樣,不識音律。但他隱約覺得這首曲子有些熟悉。黑瓦德側耳聽了一會兒,忍不住問拉姆斯:
“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卡斯特梅的雨季,瓦德大人。”
卡斯特梅的雨季,是為了紀念泰溫·蘭尼斯特,死去的泰溫公爵,因為雷耶斯家族對蘭尼斯特不敬,而將雷耶斯徹底從維斯特洛抹去的事跡創作的歌曲。
紅色婚禮上,佛雷以卡斯特梅的雨季為暗號開始動手,展開對北境人的屠殺。喝得醉醺醺的北境人無力還手,大部分人很快死去。
黑瓦德心下悸動,不耐煩地揮揮手,命令:“我不喜歡這首,讓歌手換一首曲子。”
回答來自大廳外。
“為什么要換呢,瓦德爵士?”
野人掠奪者和北境步兵分兩邊涌入大廳,腳步聲整齊錯落。神智尚清醒的佛雷騎士稀稀落落、拔出佩劍,雙方戰做一團。侍女躲在桌下,哭哭啼啼。咆哮、受傷的哀嚎、桌椅盤盆摔碎的聲音混作一團,不絕于耳。北境人占據著人數優勢,很快將大廳清洗一空。死去的佛雷橫七豎八倒在地上,尸體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