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慘啊,大人。我好慘啊!”
歌手馬瑞里安悲痛的哀鳴。他的聲音早已因痛苦和折磨變得沙啞。這時聽來,卻反而有了幾分悲愴的意味。“培提爾答應我,只要我承認,是我殺了萊莎。他會割了我的舌頭,放我離開。”
“我的舌頭還在,但我的命卻沒了。”
“我怎么會殺萊莎呢,大人。我是那么的愛她。她是我心上的可人喲,我又怎么舍得傷害她?是他!是他是他!”馬瑞里安指著身前的空氣,冷酷地說,“是他,培提爾·貝里席殺了萊莎!我親耳聽到,親眼看到。就在我失去這雙眼睛之前喲。”
您為什么不割了他的舌頭呢,父親。阿蓮如是問小指頭。
只有瑟曦那樣的蠢貨,才會割掉他的舌頭,我的乖女兒。培提爾公爵回答,這樣一來,人們就會知道,你害怕他說的話。
但此刻,培提爾·貝里席忽然覺得,珊莎的想法是對的。我為什么不在將他拋下天牢之前,割了他的舌頭呢?培提爾不禁想著。
他踉蹌后退兩步,靠在桌上。
勞勃·艾林按照計劃死去時,培提爾·貝里席幾乎相信,自己重新掌控了局面。但馬瑞里安的出現摧毀了這一切。看上去呆笨的哈羅德·哈頓,竟也留有后手。憤怒的谷地貴族,不會聽培提爾解釋。他們已被混亂占據的腦袋,會直接相信這個歌手的話。他們會直接撕碎小指頭。
“你還有什么話想說嗎,小指頭。”哈羅德·哈頓問,語調自信而滿足。
“殺了他!”
暴躁的青銅約恩喊道,“殺了他,為萊莎夫人和勞勃公爵報仇!”
殺了他。殺了他。
仿佛有無數雙手,伸長、扭曲,想要迎上來,扭斷培提爾·貝里席的脖子。培提爾·貝里席深吸了一口氣,穩定心神。
“我沒殺萊莎。”
培提爾·貝里席說。
可在人證面前,小指頭的辯解顯得蒼白而無力。他掃過大廳內的人,發現不少貴族眼中都浮現著憎恨和惱怒。
他們一直厭惡小指頭,這個從谷地之外來的,出身卑微的矮家伙。小指頭努了努嘴。馬瑞里安。若是沒有這個歌手,一切都仍會在我的掌控之中。小指頭想到。但現在,要怎么辦呢?
“各位大人!”
坐以待斃,不是小指頭的習慣。他向前一步,向大廳內的谷地貴族說,“我請大家且看看這個家伙。這個丑陋、畸形的家伙。你們真的要相信這樣一個人的話嗎。他是一個歌手,因自己的罪行遭受厄運。他不滿七神對他的安排,這個背神者,因此想要報復我。這樣的一個人,他值得諸位高貴的大人信任嗎?”
“培提爾大人說得對。”貝爾摩伯爵舉起酒杯,“大家不要忘了。是誰為谷地帶來了財富和聲望,是小指頭!為小指頭干杯。”
看貝爾摩伯爵暈紅的臉色,喝了不少酒。很少有人將他的話放在心上,但大家都不禁思量起來。小指頭到谷地,最大的影響,便是利用他的金錢頭腦,替谷地人賺了不少錢。若是沒了培提爾·貝里席,他們還能保持這樣的繁榮嗎?這個憂慮令在場的人心生遲疑。
此外,因為提利昂曾經的嘲弄,谷地人對畸形的人,有著天然排斥。
“花言巧語。”
哈羅德·哈頓臉色清冷,“培提爾,今日有我在此,你休想蒙混過關。”
培提爾·貝里席抿起嘴角,淺淺一笑。
他沒有理會哈羅德·哈頓,走到椅子上的勞勃·艾林身后,對谷地貴族說:
“各位大人。就在你們面前,勞勃·艾林公爵離開人世。難道,你們想在他的英魂面前,再添人命嗎?我們現在的任務,是找出謀害勞勃公爵的兇手。而他——”
培提爾指向哈羅德·哈頓,厲聲說:
“他一直在試圖引導你們,讓你們忘卻勞勃公爵的死。這不是本末倒置嗎,各位大人。”
哈羅德·哈頓心神晃了晃。
他不像方才那么自信了。哈羅德能明顯感受到谷地貴族的動搖。如果任由培提爾說下去,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一直聽說培提爾·貝里席巧舌如簧,真站到他的面前,哈羅德才感受到來自對方的壓力。
“別再說了,培提爾,”哈羅德有些惱怒,“無論你說什么,都無法改變你殺了萊莎夫人的事實。”
哈羅德從塔蘭腰間拔出長劍。
“今日,我一定要你為萊莎夫人和勞勃公爵償命!”
“如果您一定要審判我!”
培提爾·貝里席挺起胸膛,迎向哈羅德·哈頓,“我要求比武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