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去年夏末就到春明城的,從時間上并非追逐他而來。他對我的懷疑可能減少,但不會消失。”燕三郎靜靜道,“我是個孩子,最容易受人慫恿和利用。他還會懷疑背后有人利用我,但最好的辦法還是順藤摸瓜,暗中監視我,找出他要對付的人。”
倘若風立晚抱著這個想法,就不會跟燕三郎較勁兒了,只需要監控他,等待幕后人露出馬腳。
“否則他何必在我身上拍下風鳴籽?”
黃大一聽:“啊?還懷疑我們哪?我還以為一勞那個什么逸了。”他撓了撓腦袋,“那今晚小主人為什么找他來?”
“找他來大庭廣眾之下,總好過他去春深堂尋我們晦氣。只要穩住他,不讓他跟我們正面起沖突,也就可以了。”千歲冷冷道,“以后我們出行,身后少不得要跟幾條尾巴。我倒無妨,你們這幾頭黃鼠狼才是麻煩!”
黃鼠狼白天是人,夜里就變回本體。要是春深堂被風立晚派人監視,這秘密能保守多久?她也不清楚。
黃大一聽,渾身皮毛炸起。他只想切斷趙豐和風立晚的姻緣,卻不想給老爹和弟弟妹妹惹麻煩呀。并且他雖然還有幾分懵懂,卻覺得這事情好似越來越麻煩,原本他只不過想向趙豐報恩,現在卻連小主人也被拖下水,自己一家人更要受到監視。
冥冥中好像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將事件進程一步一步扭成了現時這樣。
他磕磕巴巴道:“能、能不能殺掉風立晚?”
回到他惹下的麻煩,鴛鴦譜把趙豐和風立晚兩人綁定在一起。那么現在風立晚如果暴斃,是不是趙豐的姻緣就要另牽,這件事就解決了呢?
千歲笑吟吟地:“好,好極,這想法當真不錯。”
黃大難得被她夸上一次,赧然道:“您過、過獎了。”
“你覺得,這法子我和小三不曾想過?”千歲的聲音一下轉冷,仿佛零下十幾度,“還是你比我們更聰明,嗯?”
黃大大驚:“沒,不敢!”
“既然我們打算糾手鴛鴦譜產生的錯亂,就不可能不跟風立晚、趙豐這兩人產生交集。你已經用過兩次簡單粗暴的解決辦法了,還沒認清后果嗎!”雖說一飲一啄未必前定,但世事因果糾纏,那真叫千絲萬縷,直接殺掉風立晚會造成什么后果,她和燕三郎都不清楚。
但這絕不是木鈴鐺的主人該做的事。
他們要補合因果,而不是破壞它,令它的裂縫越來越大。
黃大瞠目:“兩次?不就這么一回嗎?”也就是自作主張給風立晚潑了桶臟水……而已,哪來的第二次?
“撕扯鴛鴦譜也算一次。”燕三郎洞悉千歲的算法,好心給他解答,“你一個動作就解決掉風立晚和趙豐各自原有的姻緣,還不夠粗暴么?”
“至于你——”她說的是黃大,“給我們惹出來這樣的麻煩,回去再跟你算賬!”
黃大頓時苦了臉,他還以為這事兒已經翻篇了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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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上巳節不到五天。
春明城里的雜貨店和趙豐的燈籠鋪子都是顧客盈門,只愁燈籠沒得賣,就沒有賣不掉的。
趙豐更是加班加點,直到亥時中才打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