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南甲一直板著臉不說話,這時終于露出一個陰沉的笑容:“到底被你發現了。”也就從這時起,他的面容籠上一層無形的威嚴,從前的和藹慈祥早就不翼而飛。
燕三郎淡淡道:“海信察把你踢出迷藏國以后就成了海神使,可見原本只有你擋住了它的上升之路。”他和千歲早就有所懷疑了,明安的話不過是證實了他的猜想。
莊南甲就是上一任神使。
老頭子悠悠嘆了口氣。這小家伙聰明過人,他也沒以為能瞞得住多久。
“所以,五年前它到底怎么把你趕出去的?”燕三郎目光炯炯,“說實話,否則——”他用刀身拍了拍樹干,剩下的話都化作了威脅。
莊南甲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但形勢由不得他。
“十年前,海信察偷運一樣秘寶離開迷藏國,再指我監管守護不力。”他聲音冷漠,“此物重要至極,關系到我族生死存亡,必須追回。所以上一次霧墻開放以后,我不得不鉆入一具皮囊前往人間尋物。”
說到這里,他對著半空中懸浮的光球厲聲道:“聽清了么,我是被陷害的!證人就在水晶島上!”
幾息后,燕三郎等人就聽見光球的回復,像是它們之間先經過了一輪商議:“離開圣樹,你就有復議之權!”
“我看,不離開也有。”燕三郎輕輕一敲,從樹干上又敲下一小截枯枝。
然后他就看見光球閃爍不停,而莊南甲臉上露出了心疼。
這棵枯木對于迷藏幽魂的意義,好似不止是棲身之所那么簡單。
眼看翡翠夢境中的大樹又掉下一小截樹枝,燕三郎才問莊南甲:“那件失落的秘寶,就是蒼吾石吧?”
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他坐的位置離莊南甲有一丈遠,明安也早就挪去他身邊。
莊南甲早就稱自己離開迷藏國是為了尋找失落的寶物。而那件寶物丟失的時間與蒼吾石對得上,也在十年之前,又同樣是被海神使操縱算計才流出迷藏國……事上有這種巧事么?燕三郎要是再猜不到這二者根本是同一樣東西就怪了。
莊南甲長長吐出一口氣,艱難應了聲“是”。
果然。燕三郎微微一哂,聽見千歲在他耳邊罵了一句:“這老東西壞得很!”
莊南甲把這事藏著掖著不說,只可能出于一個原因:
他想借燕三郎之力,為自己成事多添一點籌碼。
難怪篤信察成擒以后,聽見燕三郎想問蒼吾石,臉上露出古怪的神情:知悉真相的人,分明就站在燕三郎身邊!
少年臉上不顯怒氣,只問他:“所以,你很清楚蒼吾石的來歷?”
“他當然清楚。”莊南甲還未張嘴,就有個女聲代答了。
三人望向聲音來源,見到神使從外殿一步步走近。
她終于來了。
莊南甲盯著她,眼里的仇恨一閃而過,卻微笑起來:“海信察,好久不見。”
“現在我才是神使。”海神使顯然很清楚怎樣才能刺痛他,“你該敬稱我為神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