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能叫作造反?”劉宗瑀立刻反駁,“千渡城本就是青云境內的城池,顏慶這個城主也是開山祖師顏屹所封。他只能管轄,不可占有。”
“這城,是青云宗的。”劉宗瑀一字一句,“你幫著奪回來,物歸原主。因此原主要感謝你,就這樣簡單。”
……
龐淵離開劉府以后沒有回頭,一路走到家里。
妻子迎他進門,見他手里抓著兩個布袋沉甸甸地,不由得一喜:“這是?”
龐淵豎指在唇前,無聲地噓了一下,再指了指屋里。
妻子會意,從院子進屋,關好門,這才反身打開布袋。
看見里面的米粟,她一下樂開了花:“這、這夠我們吃好久了!”
“也就幾天吧。”
那也比別人扛得久些。妻子笑逐顏開,卻見龐淵面色沉重,還是愁眉不展的模樣,不由得奇道:“你怎么這副表情,誰難為你了?啊——你從哪里弄到糧食,該不會是偷……”
龐淵擺手:“莫要胡說。這糧來路很正,是劉會長給的。”
“劉記商會的劉會長?”妻子顯然也知道這是哪一號人物,“是了,你從前替他做過事。”在沒當上別部司馬之前。
“把米收好,這回別教人再搶走了。”龐淵鄭重道,“后頭我可能還有點事,不會在家。”
妻子聽得一怔:“什么事?”丈夫值守城門,本來就常不在家,這與其他家庭完全不同,她也適應了。
可這一回,她從丈夫話里聽出了不尋常的意味。
龐淵不再解釋,只道:“行了,快些做飯,孩子餓了,我也餓了。”
妻子一頭霧水,做飯去了。
這一頓沒油水沒葷腥,但一家人還是其樂融融。
畢竟,有糧和沒糧就是天堂與地獄的區別。
次日清晨,外頭院門忽然被敲響,咣咣咣連續三聲:
“龐淵在嗎?”
聽聲音還有些耳熟。龐淵心想:來了。
他再度叮囑妻子幾句,就去開門了:“原來是汪兄,這么早有事兒么?”
來人名作汪秋,城衛西軍甲隊的副隊長,平時和龐淵也熟,從前一起殺過賊,一起救過人。他身后還跟著兩名士兵,也作城衛打扮,龐淵也都認得。
只不這這兩個連銜兒都沒有,龐淵只向他們點了點頭就當招呼了。
“上頭要見你。”汪秋臉上沒有笑容,只有凝重,“這就走吧。”
龐淵妻子走過來恰好聽見,急急問道:“啊,是什么事情?那么著急啊?”
“這是軍機,嫂子。”汪秋沒有正面回答,只對龐淵道,“龐哥,隨我們走吧。”
龐淵點了點頭,對妻子道:“記得我昨天說的?關好門窗!”
說罷,跟著汪秋走出了家門。
一路往西,他認得這是去署衙的路。
長街空蕩蕩,看不見第五個人,兩側門鋪緊閉,大夏天里也是一派蕭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