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窟分為三部分,最前面是冶煉之地,很大的一處空間,滿滿當當堆著礦石,還有大大小小的鐵塊,當中空閑的地方,不是放的打鐵的鐵砧,而是模板,四五塊大大的模板,石質的。
那是甲葉模板,上面是密密麻麻一片片魚鱗形狀的凹陷,只要把溶化的鐵水,澆灌上去,冷卻一兩個時辰,就是一枚枚魚鱗甲葉。
整個冶煉之地,沒有一處火爐,因為甲窟中,所有的冶煉,淬煉都是使用本命火。
中間部分是煉甲地,就是煉制那件金鱗甲的屋子,也叫做糅甲房。
再后面,有三間石屋,是三人的休息之地。
這會,前面偌大的冶煉之地,司馬桃樹和魯彥兩人背對而坐,面前都是一堆鐵塊,魯七正坐在靠里的角落里,把著那桿長長的煙桿,吞云吐霧。
魯彥一邊忙著手上的活,一邊向后側著腦袋,開口道:“桃樹,你什么時候也給我煉一件金鱗甲?”
司馬桃樹沒有回頭,兩手手掌都托著鐵塊,掌上有火焰流淌,如潺潺小溪,包裹著鐵塊,那鐵塊慢慢溶化,不時有一些暗黑色的雜質燃成灰燼。
他微閉著雙眼,似乎在感受手掌的火候,慢慢喚醒鐵塊沉睡的神性。
他緩緩道:“墩子,沒金子了,太子那一件足足耗費萬兩黃金呢!”
魯彥嘆了一口氣,手上也是兩團火,和司馬桃樹一樣,都在淬煉鐵塊,只是,魯彥手上的鐵塊溶化速度比后者要慢上一些。
別想了,那么多的金子,他可沒有,胖墩墩的娃娃有些愁眉苦臉。
魯彥無精打采,似乎在想什么事情,便沒再說話。
甲窟里又冷清了下來。
常常如此,畢竟就三個人的甲窟,那位愛抽旱煙的老人,向來古板的很,不怎么說話,而且說話的時候,往往是罵人。再就是司馬桃樹,也不怎么喜歡說話,尤其是淬煉金鐵的時候。
話多的也就只有那個胖墩墩的魯彥了,基本上,魯彥不說話,甲窟就沒人說話。
沒多久,魯彥又側過腦袋,問道:“桃樹,你說我攢些金子,打一口金鍋怎么樣,用金鍋煮的粥,味道如何,會不會很香?”
司馬桃樹掌上的鐵塊,已經化為了鐵水,只是那鐵水像一只鳥,栩栩如生,在司馬桃樹手掌上,輕輕撲閃翅膀。
不遠處,角落里的老人,慢慢抽著煙,目光向這邊一瞥,嘴角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看來司馬桃樹對于金鐵神性的感覺,越來越好了。
司馬桃樹緩緩站起身,兩手平托,走到模板前,然后,雙手微微一傾,兩只鐵水小鳥便飛入了模板中。
用金鍋煮粥,司馬桃樹從來沒想過,魯彥總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奇奇怪怪。
司馬桃樹坐回原地,繼續淬煉鐵塊,感觸鐵塊中沉睡的神性。
他想了想,他還是想不出金鍋煮的粥,味道怎么樣,只好說道:“不知道。”
魯彥有些不滿道:“桃樹,你怎么可以不知道呢,你是我最佩服的人唉!”
沒錯,這個胖墩墩的娃娃,最佩服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司馬桃樹,他說,司馬桃樹什么都比他強,不說其他,就是自己最拿手的煉甲,都差了司馬桃樹一大截。
司馬桃樹還會煉丹,畫符,煮粥,還會?然后魯彥便想不出了,總之,司馬桃樹就是他最佩服的那個人。
司馬桃樹有時候,對于魯彥這個小家伙,挺頭疼的,他那些奇奇怪怪的問題,讓人無從招架。
然后,魯彥好像又想起了一件事,一驚一乍道:“桃樹,今兒早上傳下來一道封賞令,你聽說了吧?”
司馬桃樹嗯了聲,千枚銀抱,萬戶侯,北伐以來最大的封賞令了。
“這么說,又要開戰了,咱們又要換地方了,聽說那個聲山的山神老爺,手底下有一支三千大軍,都是窺窺,不容小覷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