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機我們隨便煎了點兒肉、炒了兩盤菜,你們要是還餓,要不要”江禪機的父親在畫室門外說道,有外人在,他當然不能叫孩子的小名,再怎么說,孩子也長大了,需要當作獨立的個體而受到尊重。
畫室的門剛才是虛掩著,留著一道縫隙,而他剛說完,門就砰的一聲關上了,令他在門外不知所措。
難難道是這孩子因為我打擾他們而生氣摔門他狐疑地尋思道,在舉棋不定的情況下,似乎識相的離開是最佳選擇。
他轉身想下樓,隨即視線發現了一絲異樣,又停住腳步,低頭看著從畫室門下露出的一角白紙。
彎腰撿起白紙,紙上寫著幾個字再見,保重
“禪機”他意識到事情可能并不是他想的那樣,重新詢問并敲門。
畫室內安靜無聲,倒是有絲絲氣流從門下的縫隙里鉆出。
他小心翼翼地擰動門把手,推開門。
畫室關閉的窗戶被打開了,早已人去室空,深秋呼呼的涼風從窗外往里灌,一支鉛筆在地板被風吹得骨碌碌滾動。
他拿著那張紙走到窗邊向東方眺望,似乎看到兩道極小極小的黑點并排消失在云層里,但他并不確定那是人還是鳥。
借著夕陽的余暉,他察覺到白紙的背面還有東西,趕緊翻過來看那是一只用鉛筆匆匆畫成的燕子,就是那種簡筆畫,但剪刀尾的凌厲特征還是很鮮明的。
燕子,可是一種候鳥呢。
他最后眺望了一眼從橙到金、被夕陽暈染成數種色彩的云層,在夜幕來臨之前將窗戶重新關閉。
雖然黑暗即將籠罩這座小鎮,但他們是在向著東方的曙光飛翔啊,在路上應該能看到燦爛的日出吧。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里”
江禪機的母親聽到聲音,從廚房里探出頭,驚愕地瞪著從樓梯上邊哼兒歌邊走下來的老公,“你瘋了禪機他們呢不是讓你叫他們下來吃東西”
“他們已經走了,不過也許有一天,他們還會再回來的。”父親說著,將這副燕子的簡筆畫用便利貼粘在冰箱門上。
他轉頭望著一臉茫然的老婆,“明天開始,我想再打一份工,早點兒把債還完。”
她默默地在圍裙上擦著手,想勸他不要太拼命,但是他們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只能互相攙扶著走完從今天起,他們就只剩彼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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