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周監牢里的妖怪一個個都睜著眼睛有意無意地看著他們,那目光,也不知道是羨慕,還是僥幸。
整個監牢,只剩下沉重的喘息聲了。
白霜環視了一圈,最終輕輕低下頭去,一言不發。
一整夜,整個監牢,沒有人睡得著。
猴子依舊如同往昔那樣盤腿而坐,修行著。
肥腸靜靜地躺著,望著天花板。
牛頭倚著欄桿,也不知道細想著什么。
時間就這么一點一滴地流逝著,直到天明時分,獄卒一如往昔地送來酸臭的食物。肥腸急急忙忙地沖上去,埋頭就吃。
幾乎是同時,大紅也沖了上去,抬腿重重一踹,直接將肥腸踹翻在地:“吃吃吃,就知道吃,你除了吃還能干什么!”
“都快死了,最后一餐,還不讓吃嗎?”
“你也知道快死了,還吃!我看你是豬食吃多了,真把自己當豬了吧!”
“我本來就是豬,本來就是!”肥腸哭喊了出來,不住地抽泣著,到最后,變成嗷嗷大哭。
整個監牢都只剩下他的哭聲了。
“我本來就是豬,還不讓吃嗎?你就會欺負我。有本事你去打鱷魚精呀!你打我干什么?你打我干什么呀!”
大紅的拳頭攥得緊緊的,微微發抖,看著滿地打滾的肥腸,卻沒有再動手。
那一旁,牛頭面無表情地看著。準確地說,他的視線根本就沒在兩人身上,是完全放空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黑尾則躲在角落里瑟瑟發抖。
“猴子……我們馬上就要死了。”白霜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沒有回答,猴子微微睜開眼睛,靜靜地注視著她。
“當當當!”獄卒敲著欄桿嚷嚷道:“起來了,起來了!準備走了!”
“嘩啦”一聲,監牢的門被打開了,一下涌進來一堆妖兵,挨個給他們都上了鐐銬。
“我還沒吃完……”
話音未落,其中一個妖兵已經一棍子打在肥腸身上,打得肥腸嗷嗷直叫。
很快,他們被用鐵鏈連成一串,帶出了監牢。
那其他監牢的小妖們一個個隔著圍欄,伸長了脖子看。
沿著狹長的隧道,他們在妖兵的押送下緩緩地走著,灑落一地“叮當”聲。
那沿途的妖兵都面無表情地看著。
肥腸一路抽泣著,漸漸地,連黑尾也哭出了聲。大紅在后面狠狠踹了他們一腳,怒斥道:“哭夠了沒!”
“我哭關你什么事!”
“你哭得我煩!哭得……我也想哭了!”
“我就要哭,就要哭!你管得著嘛你!”
一路爭吵著,猴子在后面靜靜地聽,就仿佛事情都跟自己沒關系似的。
很快,他們抵達了目的地。停下腳步的時候,白霜一下撞到了猴子的背上。
“別怕。”
“嗯。”
這是一個狹小的空間,頭頂是用雜亂的木架搭建而成,身前則是一面厚實的土墻,還有一座一丈高的大木門。
陽光透過破舊木門的縫隙照入。
“開門。”領頭的妖兵輕聲道。
另一個妖兵迅速走上前去拉動捆著鐵索的輪子。
大門緩緩地打開,一瞬間,刺目的陽光與驚天動地的喧嘩聲如颶風般撲面而來。
好一會,猴子才漸漸適應了眼前的強光。他看到自己正站在一個巨大的擂臺下,那四周,是層層疊疊的觀眾席,以及數不清的,面目猙獰,嘶吼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