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瑪,當了個屁大的官,還得讓老子為人贍養父母,還得跟老師爭飯碗家訪,這還是人干的活嗎?”
躺在床上,倆眼瞪著房頂,想著兩個牙都快掉光了的老頭問他討要拖欠糧餉,三娃娃哭著說再不發糧餉,回家又該挨揍了,這他娘滴都啥事兒,又不是他拖欠的糧餉。
“唉……老子算是看明白了,就那點錢早晚都得被你們這些混蛋吃干喝凈!”
劉衛民不得不哀嘆自己命苦,他殺了十一個建州女真,一顆頭顱五十兩,一共五百五十兩,到手的也就二百兩,其余的自然被人吞了,吞了就吞吧,就當賣了個人情,這種事情他還是極為看得開的。
一名軍卒一年糧餉十八兩,十名軍卒剛好夠用一年,也不知道是誰出的主意,手底下拖欠三月糧餉的歪瓜裂棗,不去找千戶大人要錢,不去找同知大人、僉事大人,卻偏偏找他要錢!
該家訪的也家訪了,倆老頭兒子都死了,閨女出嫁潑出去的水,除了抱著根木棍守在城門口等死也沒啥用,兩個男娃還好些,家里終究還算是能吃口飯,最麻煩的是他的小花木蘭,屁大孩子竟然學起了雌兔傍地走,這也就是在自家門口,若出去打仗,第一個被砍腦袋的一定是他自己,軍中怎么可能讓女人進入,不治他大罪治誰?本想著勸退,或是給找個婆家,哪怕算是童養媳也成,可家訪后他就不得不放棄了,一個癱了的父親,一個三歲的弟弟,咋整吧?
想了好一會,劉衛民不得不挺身跳下床,一陣翻箱倒柜,希望可以多搜刮些錢財,結果搜來搜去,原先那個劉衛民就是一個窮的只剩一條褲子的人,最后擺放在桌子上的還是他自己的。
小豆芽一聲不吭,他只是蹲在墻角看著劉衛民翻箱倒柜,看著他盯著桌子上的一堆銀子唉聲嘆氣……
“罷了罷了,千金散去還復來……他娘地,老子不過日子了,今日大塊吃肉!”
“小豆芽,跟著爺去吃肉!”
劉衛民就差手里提著個烏鴉籠子,也跟著電視里學起了八爺來。
小豆芽還別說,帽子一戴,金錢尾巴往帽子里一塞,別人還真分不出他是不是女真人,當然了,這孩子其實也挺老實,箭術也還不錯,就是心理素質差了點,孩子嘛。
拿著錢財剛要出門,正好二哥劉衛海嘆著氣從外面走了進來,要說這位二哥甚至比大哥劉衛山還出名,出了名的俠義,但凡有好吃好喝的,定會找上三五個朋友作陪。
“二哥這是咋了?”劉衛民見他唉聲嘆氣,不由隨口問了一句。
劉衛海搖了搖頭,嘆氣道:“還能咋了,這都三月沒發響了,還讓人活不活了!”
“這樣啊……這是十兩銀子,二哥先用著吧。”劉衛民很有些肉疼,還不得不提醒一句“二哥,俺手里是有兩個銀子,可這老不發響,小旗里幾個人天天找俺鬧,還得俺自己掏錢先墊著,你可省著點花啊!”
劉衛海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接過了銀錢,嘆氣道:“那些也是三弟用命掙得,俺本不該拿三弟的,只是……六子兄弟的媳婦生產了,實在是下不了鍋啊!”
劉衛民一陣苦笑,果然還是如此,心中一嘆,擺了擺手,說道:“這種事情還是二哥自己拿主意吧,人總比錢更重要些,三弟也還有些事情,先去忙了。”
劉衛民也不再多言,本還想著今日弄他一頭豬殺了,結果銀子去了一大塊,掂量著手里的碎銀,咬著牙帶著豆芽菜來到王屠戶油膩的板案前。
“王哥,來……半蓋豬肉!”
有錢沒錢,氣勢得拉開,這么一吼,頓時將半條街目光全吸引到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