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從哲眉頭不經意皺了下,看向朱純臣,一邊端起茶水,一邊輕酌茶水。
“成國公以為如何?”
朱純臣心下頗有些后悔,他也沒想到萬歷帝會對那狂悖小子如此在意,竟然不惜動用了御馬監,微皺眉頭沉思了片刻,抬頭看向有些不安的田爾耕。
“指揮使大人以為當如何?”
田爾耕比屋內任何人都要驚惶不安,錦衣衛不同于五軍都督府,錦衣衛是皇帝的親軍近衛,結果……一想到自己連身佩天子劍的小子阻在門外,一想到那小子竟然連東廠崔公公都打了,心下就是一陣惶恐不安。
抬眼看到所有人都看了過來,起身抱拳道:“不管那小子是如何的作死,那也只是那小子一人所為,錦衣衛是陛下親軍近衛,田某不敢忤逆陛下之令,還請諸位海涵!”
田爾耕牙根緊咬,對自己之前的判斷還是有些錯了,一想到幾日前崔應元對自己的勸解,心下更加后悔不已,那小子作死與陛下對賭就讓他死去好了,又何必為一個將死之人押上自己身家性命。
田爾耕拱手,他是決定再不摻和這件事情了,那小子想要什么給他就是了。
“田兄且慢!”
汪文言起身拉住田爾耕衣袖,笑道:“田兄,不是兄弟拉著哥哥衣袖,若就此放了哥哥離去,哥哥一定會遭了那小子羞辱,哥哥今后還如何身居北鎮撫司衙門?”
田爾耕被此人擋住腳步,心下就是一陣不喜,面無表情道:“王中書是不是忘了田某的身份了?”
汪文言好像沒看到田爾耕一臉陰沉一般,笑道:“若是十日前,汪某絕不會阻攔了田兄,可是如今……”
汪文言搖了搖頭,笑道:“那小子一封信件就得了兩千卒,這件事情想來諸位也是早已得知,不僅僅屢屢不服管教,更是憑著些許蠻力頂撞山海關杜總兵。”
“而且……田兄不會不知今日西海子之事吧?田兄不會不知崔公公是誰身邊的人吧?”
汪文言輕輕搖頭,說道:“崔公公都如此,田兄覺得那小子會如何對待田兄?”
張鶴鳴捋須看向汪文言、田爾耕,皺眉道:“那小子有些讓人看不透,任誰來看,此子也應早已死在了遼東,可偏偏卻被陛下看中,如今不僅僅是東廠、錦衣衛,就是我六部與五軍都督府,可能都會被那悖逆小子報復。”
“不錯,張御史所言不差,西海子凈軍自我朝始就無哪個外臣任過指揮使,此等有違祖制之事……”
“哼!”
未等戶部給事中應震話語說完,監察御史熊廷弼就是一陣冷哼。
“奸逆小人!”
熊廷弼起身,大手一拱,大聲說道:“方閣老,此等奸逆小人又豈能存于朝堂,我等定要稟明陛下,嚴查何人蠱惑陛下,不殺此人,國必將不國!”
眾人皆微微點頭,鄭國泰卻忙擺手說道:“諸位諸位……一將死小兒罷了,他想弄那個什么莫名其妙的沙盤,就讓他弄好了,難不成他還真敢贏了陛下不成?就是有九條命也不夠陛下砍的啊!”
湯賓尹卻緊皺著眉頭,說道:“正如同知大人所言,那人無論是以下犯上毆傷我明軍數十大將,還是無軍令私自出兵薩爾滸致使我軍秘泄失、與建賊私通撤離界凡城,那人都已經是個死人,縱然陛下相護,也無法堵住天下悠悠眾口,而今日更是以外臣私人凈軍之職……”
“如此將死之人……”
鄭國泰連忙點頭,大聲說道:“正是如此,此等奸人已然是個冢中枯骨,我等又何須與之置氣,不若……不若大家明日都生了病,都別理會此等小人,他想要什么,讓他自己去找!”
“都別理他!”
鄭國泰又重重說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