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歷帝十歲登基為帝,年歲太小,李太后垂簾聽政,僅僅只是一個女人是無法掌控朝堂話語權,于是就有了張居正之事。
此時雖不似萬歷帝時期,但也差不了多少,自己大舅哥也不過十三四歲而已,平日里又不喜讀書,只是一個勁擺弄著自己喜愛的木匠活計,如此之下,木匠小皇帝是無法掌控朝政的,身后有個掌控之人是現實需要。
朱常洛寵妃李氏雖蠻橫霸道,但是作為引進仙丹重要之人,處于輿論風口是必然,一旦李氏垂簾,擺在眼前最佳外臣人選,自然是方從哲這位兩任內閣首輔,而方從哲是五黨之首,他的存在最是符合李氏利益。
可是一旦沒了李氏,東林黨必會以仙丹之事打擊報復,方從哲沒了強大內援,黯然退場就成了必然,沒了他的存在,五黨又將何去何從?
聽著應震話語,看著一群五黨之人急切面孔,劉衛民怎么也想不到這些人是如何在朝堂打滾了幾十年的,這么淺顯道理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劉衛民心下搖頭不止,但他也沒打算開口提點,相對于李氏垂簾聽政,他更愿意讓客氏、魏忠賢“垂簾聽政”,對于他來說,魏忠賢與他算是同一路之人,而李氏則情況不明。
低頭微微思索,劉衛民站起身來,嘆氣道:“陛下病逝,太子登基是必然,李貴妃也只是憂慮身后之事,當無大礙。”
劉衛民向司馬禮招了招手,司馬禮大步上前。
“任何人不得踏入乾清宮一步,任何人不得靠近乾清宮五十步。”
“任何人。”
“明白嗎?”
司馬禮不敢抬頭,只覺后背冷汗浸濕了衣襟。
“屬下……明白!”
劉衛民微微擺了擺手,司馬禮抱拳躬身離去,十余人按刀緊隨其后。
“劉駙馬……你這是……這是……”
方從哲一陣愕然,劉衛民特意點出任何人,不僅僅是方從哲,就是亓詩教、應震、吳亮嗣等人亦是愕然不已。
劉衛民踢騰了幾下石階,嘆氣道:“此事不僅僅是大明帝國之事,對于本駙馬來說,也算是家事。”
“先皇病故,鄭皇太妃想著與陛下緩和關系,送了些女人,這本不算什么,上行下效罷了,以陛下喜好美色性子來說,縱無鄭皇太妃送女之事,陛下也必會因女色而病重。”
“陛下因女色而身體素弱,日常也多有太醫調理,每日用著太醫之藥物,效果如何,陛下心下自是明了,如此大病之下,陛下尋求異法也是在理,方閣老心憂陛下病情,君有命而臣從之,陛下病故也怪不得方閣老。”
“甚至怪不得稍有好轉便服侍的李貴妃、引入仙丹的崔文升崔公公,以及制藥的……李可灼。”
劉衛民輕輕搖了搖頭,心下嘆息不止,自己的老泰山算是真真的自作孽不可活,真真成了死在女人肚皮上的君王,可算起來,又能怪得了誰?
方從哲一臉訝然,身后之人更是見了鬼看著低頭踢騰石階之人。
“但……君王無錯,總得有人承擔罪過吧?”
劉衛民無奈搖頭,也不再多言,背著手緩緩轉道走向坤寧宮。
皇宮大亂,宦官宮女來回慌張奔走,劉衛民也不怎么理會,但他所過之處,無論胡亂奔走宦官,還是驚慌失措宮女,都被他身后凈軍一頓皮鞭抽打,也不再是沒了頭的蒼蠅亂撞,反而一個個躬身低頭跟在身后。
坤寧宮,本應有宮女、宦官守著在外,此時卻空無一人,劉衛民輕輕推開房門,正見一個兩個扎著小辮的小丫頭看了過來。
里里外外打量了一遍坤寧宮,除了兩個小丫頭擠坐在一起,并無任何一人。
緩步走到兩小丫頭身前,蹲下身來,伸手為兩眼淚盈盈小丫頭擦拭了幾下淚珠,溫和笑道:“八妹不怕,姐夫就帶你離開這里,去找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