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去,郭允厚一個人獨坐馬車返回,心下卻想著戶部官吏私下里的不滿、混亂,掌管著天下財賦的戶部,卻是能生生餓哭了老鼠。
大明朝所有財賦,執掌大明財賦的自己,卻將國朝財賦親手送入大明錢莊,心下五味雜陳自己都不知是何種滋味。
他知道,但凡自己稍微反抗,大明錢莊就不可能輕易捏住朝廷三寸。
十五年賭約,北方有強軍鎮守,朝廷已無需繼續豢養如此之多軍卒,或許有人會說朝廷這是自廢武功,心下卻知道,三個條件究竟又意味著什么。
一,熹宗絕嗣,宗室自主選出大明皇帝,駙馬府遠走海外。
二,朱慈爝為帝,駙馬府遠走海外。
三,朱由檢為帝十五年,十五年內證明有能力治理天下,駙馬府遠走海外。
無論是哪一個條件,無論最后皇帝是誰,最后大明朝都會獲得劉家寨里的一切,之前或許不信,三個條件出來后,看了三代帝王遺詔后,身居爾虞我詐官場數十年的郭允厚信了。
既然最后可以獲得劉家寨的一切,有關外十萬大明最強軍卒,又何必繼續花費無數去重練已經爛到骨子里的京營十二營?
郭允厚心下不愿將這些銀錢生生浪費在無用人的身上,更愿意花費在百姓身上,哪怕因此做一個掏空了朝廷國賦的蠹鼠。
郭允厚心下嘆息,暗自想著自己究竟是不是一個合格的戶部主官,究竟是不是個忠臣?
馬車緩緩行走在黑暗夜色,耳邊“簌簌”讓人心下寧靜,雙手攏在袖中,不知何時馬車已經靜靜停在街心,微閉的雙眼緩緩張開。
“老爺,是溫侍郎大人。”
“嗯。”
郭允厚自顧自掀開車簾跳下,街道正中同樣有一輛黑色馬車,一雙手攏在衣袖之人站在馬車前,不是溫體仁又是何人。
“長卿若要尋郭某,去了家中也就是了。”
溫體仁上前兩步,郭允厚才發現他手里拿著兩個酒盞,一個遞到眼前。
“北國酷烈,溫某一直以為,只有如此之時方才適合飲此烈酒。”
似火熱線入腹,整個身體都酥酥麻麻。
“好酒。”
郭允厚笑道:“北國頗費銀錢,郭某雖執掌大明府庫,卻也甚少飲用此等佳釀,長卿在此處,不會只是請郭某飲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