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棱點了點頭,笑道:
“去年七月初三,我巡捕司一位銀字巡捕張威,在廣陵城莫名失蹤。據聞當日朱家主也身在廣陵城中,不知是否聽說過此事?”
說完,一雙眼睛寒光閃爍,死死盯著朱玉壽,似乎是要等著他說謊之時,露出破綻。
誰是朱玉壽卻是點了點頭,十分干脆的道:
“不僅聽說,而且晚輩是親眼目睹那位銀字巡捕死在我朱家大長老朱青風的手上。”
“什么?”
朱玉壽承認的如此干脆,實在大大出乎嚴棱和霍遲意料之外。
卻聽朱玉壽接著道:“當日在廣陵城,我受軒雨閣葉靈心姑娘之邀,前往廣陵城外十里亭一會。
誰知,當我到時,卻只在十里亭中,見到一位被人蹂躪致死的姑娘。
然后,一位銀字巡捕,便率領著大隊人馬包圍了在下,口口聲聲說我奸**女,要拿我問罪。
恰好當時大長老正在我身邊,他老人家眼見我蒙受如此不白之冤,于是憤而出手,將那銀字巡捕等人盡數誅殺。”
朱玉壽一番話半真半假,將當然真相略做修改,娓娓道來,卻也合情合理,似模似樣。
嚴棱冷笑一聲,道:
“如此說來,張威是死在貴府大總管的手上了?”
“確實如此。”
朱玉壽點了點頭,將一枚銀字巡捕令牌拿了出來,放在桌上,道:
“若是嚴總捕要徹查此事,朱某和大長老都愿意配合,隨時接受緝拿查問。”
嚴棱聞言,眉頭微微一皺,他搬出此事,原意只是為了敲山震虎。
引得對方心虛,先行打壓一波對手的氣焰,為接下來真正要辦的城主被殺案爭取些方便。
想不到朱玉壽如此狡猾,竟然大大方方的承認了,還一副絕對配合,接受問訊的態度。
這一手以退為進,反倒叫嚴棱為難起來。
張威不過是一小小的銀字巡捕,而且素來品行不端,巡捕司原本便打算將其開革除名。
更何況,當日出現在十里亭中,被凌辱至死的女尸,據事后巡捕司查探,與張威也脫不了干系。
張威身死,為了巡捕司的威嚴著相,徹查一番,倒是無可厚非。
但若是因此緝拿朱家家主以及大長老,這勢必再度引起江寧城混亂,卻是有些過了。
眼見席間氣氛忽然變得尷尬沉默起來,霍遲連忙擺出一副心情沉重之色,道:
“嚴老,您退隱江湖已經十余年,上個月剛剛上任,有些事情,您有所不知啊。這巡捕司的風氣,和當年您執掌之時的紀律嚴明,可是差別巨大。您重掌之后,可是要好好整頓一番才是。”
這一番話,即將此事定性,為朱家開脫了罪名,又將暗暗捧了嚴棱一把。
表明巡捕司過去的劣跡,皆是巡捕司前任總捕之過,若是嚴棱掌權,定當不至如此。
有了霍遲這一番和稀泥,嚴棱也就借坡下驢,道:
“想不到巡捕司之中,竟然有人膽敢做出如此栽贓嫁禍,污蔑構陷的行徑。看來風氣的確堪憂,待老夫料理了江寧城之事,回去之后,定要嚴加整飭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