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便提一下,薛國偉算是徹底涼涼了,等星洲地方領導班子恢復工作第一件事兒就是把這貨給拿下,什么出國,什么去看外國的月亮,全都成為泡影。
而星洲地方領導班子也以此為戒,處理騰飛集團兼并永宏廠時是謹慎又謹慎,小心再小心,生怕在出什么幺蛾子,沒辦法一個薛國偉就讓星洲地方上下顏面無存,再出幾個還讓不讓他們活了。
當然這都是后話了,事實上莊建業真的沒有星洲地方領導班子想象的那么可怕,而且他搞得也不是啥飛行表演,而是為了航展拍攝宣傳素材,本來是安排到郊外的,可鞠濤卻覺得用城市做背景更接地氣。
怎么說鞠濤也是國內航空攝影方面的扛把子,莊建業也就點頭同意了。
至于什么展示實力呀,亮亮肌肉呀,的確是有那么點兒心思,虛榮心嘛,莊建業也是人,怎么可能沒有。
可要說里面灌輸了幾層算計,布了多少層局那就扯淡了。
因為對現在的莊建業來說無論是星洲地方還是德國萊比錫公司,有十多種方法能把這兩方吃的死死的,真沒必要搞什么算計,簡直浪費時間,到了這種咖位,一樹梨花壓海棠才是最經濟的做法。
成就成,不成揮手碾壓成渣,就這么簡單。
不過話又說回來,兼并永宏廠不單單是為了完成什么任務,更不是被當年的老領導,老職工們真摯而打動。
就莊建業個人而言是憋著一口氣。
石軍攜款潛逃了,帶著一大家子在事情敗漏前遠遁海外,臨走前給莊建業留了一封信,只有一句話:“哪怕是神也救不了這片土地,理想死了,但我還要活著。”
莊建業看到信時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到,這是哪位當年在宿舍中跟自己暢談F—15與米格25區別的有志青年寫出的東西。
當年的石軍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帶著新進廠的大學生鬧房管所,組織宿舍內的大學生們做課題攻關,每天晚上跟自己暢談航空報國,第一個發表論文,第一個獲得工程師職稱,第一個獲得提拔擔任科長……
那時的石軍好似一團火,有著用不完的斗志與激情,與其相比,那時追求吃軟飯當咸魚的莊建業不是一般的差,如果沒有一個好老丈人撐腰,絕對會被石軍的光芒萬丈閃瞎一對兒狗眼。
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不到十年的光景就變成了掏空廠子的蛀蟲,攜款潛逃的敗類。
想著信封里那塊兩人曾經發誓要帶一輩子,卻已經碎成渣的“上海牌”手表,莊建業知道,在石軍摘下手表并揮著錘子將其砸爛的那一刻,也等于是把最后的靈魂也給擊碎了。
“天之驕子的理想碎了,那就讓我這條咸魚來撐下去吧,永宏廠怎么就不行?誰說咸魚就不能航空報國!”
聽著顧景友在電話里的匯報,莊建業思路有些發飄,下意識的摸了摸手腕那塊兒老式的“上海牌”手表,重新恢復了精神,與顧景友又說了兩句,這才放下電話,然后長舒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默默的想了一會兒,低聲的呢喃一句:“是時候見見德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