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棟已經提前請柳長青備下了大號老鍋,以后這鍋就不會熄火專煮老湯了;另外還有老萬通的香豆腐乳、老豆腐、時令的香菜、當季的大蒜等等,都得在今天備齊了。
最后就是洗下水的場地了,肯定不能在早點部洗大腸啊,水臺正是合適。柳長青為此專門找了蔡頭兒,換了別人估計蔡頭兒未必肯答應,可這件事既然牽扯了周棟,那還有什么好說的?
現在誰不知道魯廚虎視眈眈地盯著小周呢?小周沒先找魯廚的水臺,反來找到自己,這就是一種表示。
說明他沒忘記跟蘇廚水臺的舊情,蔡頭兒開心還來不及呢,要是周棟真找了魯廚,他非得跳腳不可。
午飯口的蘇廚水臺,晚飯口的魯廚砧板,周棟依然充實而忙碌著。今天沒提前下班,一直到晚上9點才回到家里,照例是進入造化后廚練習鹵煮火燒的制作方法。
現在周棟是越來越喜歡造化后廚了,既能練手藝還能保證深度睡眠,明天可得精精神神地去早點部,用更好的手藝回饋被他放了一天鴿子的食客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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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廚師打扮的人小心翼翼地走進酒店包房,揭開上等青花瓷的盤蓋,將一條熱騰騰的蒸鱸魚輕輕放在桌上:“易老,請您品嘗......”
見到桌對面的灰發老者微微點了下頭,廚師頓時喜不自勝,忙從身后跟班手里接過一瓶80年代的茅臺酒。
“嗯,酒就算了。你就是楚都‘粵海風’的大廚陳明吧?行,看在你師傅的面上,我就嘗嘗你做的魚。”
一身黑色唐裝的老人看了兩眼鱸魚,微微點下頭,拒絕了陳明雙手遞來的銀筷,從自己內襟口袋里取出一雙用描金絲囊裝著的玉箸,輕輕夾下拇指大小的一片魚肚肉,放進口中轉了兩轉,搖搖頭,將其吐進了桌旁的垃圾桶內。
“把魚拿走吧,人也可以走了。”
陳明面色發苦地道:“易老,這魚?”
“嗯,這魚也算配的上你‘粵海風’大廚的身份了。至少能讓我看兩眼、嘗一口,兩年前我去過九州鼎食的粵菜廳,他們的主廚叫岳......”
“岳成松。”
“對,就是那個岳成松。他也是做了這道蒸鱸魚,我老人家當時也是看了兩眼,嘗了一嘗,然后吐了。
能讓我易知魚嘗一口,你的廚藝已經算過得去了,難道還不知足?”
老人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拿起茶杯喝了口,又放回桌上,這是端茶送客的意思。
“不敢,不敢,我......我只是想請易老指點兩句。”
“指點?呵呵,我易知魚是出了名的毒舌,從來都是只會罵人不會教人,手藝不夠就自己去悟!
不過呢,下次如果有條件,還是選洄游的鱸魚吧,或許我老人家還愿意多嘗兩口。”
“是是是,那就不打擾易老了,在下告辭、告辭。”
這位叫陳明的大廚聽得一頭冷汗,好家伙,就嘗了一口便知道這不是洄游的鱸魚?
不愧是當年XX海位居前三的菜品鑒賞大師啊,這條舌頭也太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