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剛才卻沒有品出苦澀余味,就知道這不是普通的女兒紅了。”
周棟淡淡看了袁子丹一眼:“脂化后的酒膏可以重新勾兌飲用,還可以利用脂化過程以及特殊的勾兌方法,來消除這種苦澀感。
所以我初步判斷,這壇女兒紅從一開始埋在地下,就選擇了溫度、濕度最為穩定的位置,而且是用了胎質最為細膩的上等瓷壇密封。
有了這幾個條件,最多二十年,這壇女兒紅就可以變成酒膏,更別說這壇女兒紅至少在地下存放了五十年以上!袁大哥,五十年前你應該還沒有出生,恐怕這是您父親所為吧?”
袁子丹搖頭苦笑:“以后誰再叫你華夏面王,我第一個不答應!你豈止是面王,我看明明還是個酒王啊!
我袁家勾兌酒膏可是有特別配方的,我勾兌出的這壺女兒紅,就算是遇到專業評酒師也保證他喝不出來,只會認為這就是多年陳的‘女兒紅’,你是如何喝出來的?”
現代人一聽到‘勾兌’就如遇蛇蝎,以為勾兌出的酒就是垃圾,其實也要分情況。
用酒精勾兌出的酒自然不成,可這種用酒膏勾兌的,只要手法高明,一樣會異香撲鼻、絲毫沒有酒精刺鼻的味道,而且一樣是純正的糧食酒!
如果從廣義上來說,往酒里摻東西就叫勾兌;曹操和劉備‘青梅煮酒論英雄’,那也是一種勾兌方法,結果卻是提升了酒的品質和口味。
好的酒膏,那可是天價,比什么茅臺珍品更為昂貴。
就比如袁子丹用的酒膏,那是用一點就少一點,雖說還是存了考較周棟的心思,但這也就是周棟,換了別人他還舍不得拿出來呢。
“呵呵,有位老人家曾經說過‘人間至味是梅鹽’。
鹽咸而梅酸甜,就是人類最先接觸的三種自然味道,這種自然味道最易融入百物,而且不會違反物性。
袁家肯定有自己勾兌酒膏的方法,雖然我并不了解,卻可以判斷出袁大哥你是用了熟梅煮汁。
而且你煮汁時用水少、用火只過半程,這樣得到的梅汁就是玫紅汁而不是烏梅汁,不會破壞酒色。
而且因為是熟梅,梅汁不但不會酸、而且十分甘甜,這道梅汁加入酒中,不但不會與酒性相沖,反倒引出一脈新香,讓酒香更有層次感。
所以說你的勾兌法最關鍵的就是這道梅汁,令這壺酒保持了三十年厚味,卻沒有三十年苦澀,猶如最完美的人生!
我說的對麼?”
袁子丹嘆息一聲,忽然站起身走到周棟面前深深一禮:“周兄弟,如果說先前我還有些不服,現在可是真正的心服口服了。
你在白案上的名聲再大,在我眼里其實也不過如此;畢竟白案在華夏菜中最多算是綠葉,可你對酒也有這樣的見識研究,那才是真正讓我心悅誠服,誠惶誠恐!”
文人自古三大好:詩書、美酒、顏如玉,美酒還要排在美人兒的前面。
所以在袁子丹眼中識酒懂酒的人就一定是雅士,至于廚師麼......
他雖然靠廚藝賺錢,也是半個勤行人,卻從不認為爐頭上的大師傅是什么雅士。
周棟皺眉道:“誠惶誠恐什么的就算了,不過我這個人的脾氣也不太好,下次要是你還是變著法兒的考我,我可要翻臉了。”
“不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