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他只得放下碗筷,想了想又翻出一個小冊子夾在懷里。
跟著陳母到了陳小旭家,這邊也是雜院格局,兩家同住。院里安安靜靜,連鄰居都不敢大聲,輕手輕腳的打著招呼。
“還在里頭呢,誰勸也不好使,嬸就交給你了。”
“嗯,沒事兒。”
許非瞄了眼臥房,沖著窗戶大聲喊:“您別擔心,不用勸,有些人就是矯情,越勸越來勁,自己哭累就活泛了……”
砰!
窗戶猛地被推開,一個小腦袋探出來,“誰要你勸了?看著就煩人!”
“小旭,怎么跟人說話呢?”陳母斥道。
“我就這么說話了,今天誰都別理我!”她就像只炸了毛的小動物,見誰咬誰。
“今天不理算什么,有本事明天也別理啊,后天也別理啊,有本事你別張嘴,別吃飯啊!”
“我吃不吃關你什么事?”
“你不傷心么,傷心還吃飯啊?你吃得出咸淡么,白瞎我嬸那心思了!”
說實在的,這妹子情商真不高,為人處世各種欠缺,天生喜歡刻薄人,不僅當面KY,還當著人家父母的面KY。
比如第一期學習班時,惜春的父親來看她,這位就跟人家爹說“哎呀,你女兒長的多怪啊,像個怪味豆。”
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嘛?當然后來自己開公司,性格應該好些了。
陳母在旁已經看傻眼,倆孩子你一句我一句,吵得不可開交。
許非不慣那脾氣,繼續噴:“你都十八了,還當自己小孩呢,心里有點數行么?動不動耍性子,活這么大丟不丟人?”
“你……你……嗚嗚……嗚嗚……”
陳小旭剛送白二爺上火車,本就一肚子低落,這又噼里啪啦一通亂懟,頓覺委屈,說哭就哭。
“沒事兒,我去瞅瞅。”
許非沖陳母擺擺手,進到屋里,一個月沒見妹子消瘦了不少,兩眼紅腫,正pia在床上抽泣。他坐在板凳上不言語,過了會才慢吞吞道:“我上午去了趟同事家里。”
“嗚嗚嗚!”
“收了套郵票,費了半天勁。”
“嗚嗚嗚!”
“就為了給你弄件禮物。”
“嗚……嗯?你為什么送我禮物?”陳小旭抬起頭。
“你不快過生日(10月29)了么?好歹是合伙人,不得表示表示。”
許非一臉肉痛,裝得跟真事似的,“人家本來不想賣,我也不好意思買,君子不奪人所愛么。但我想著,這東西挺適合你的,就死磨硬泡拿下來了。”
說著,他摸出小冊子,“喏,《紅樓夢》的郵票。”
小姑娘哪是老司機的對手,瞧他言辭懇切,神色真誠,立馬又感動了,“紅樓夢,紅樓夢還有郵票呢?”
“有啊,81年發的,一共十二枚加個小型張,你看看?”
“嗯。”她抹著眼淚點點頭。
唉,這年代的姑娘真(que)好(xin)哄(yan)……
許非嘆了口氣,翻開冊子,“郵票別看是寫信用的,其實很有收藏價值,工筆、設計都是大家手筆,平時拿來欣賞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