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緊接著他就被后面的人撲倒。
他掙扎著試圖保住自己抱著的一個小匣子……
“百昌公!”
他繼續呼救。
不過他的聲音傳到這邊已經很微弱了,至少吳養春和他身旁那些人不認為自己能聽見,話說這橋足有七八十丈長呢!哪有人說話能傳到這么遠,又不是楊逆那種妖人,總之大家什么都沒聽到,沒聽見就是沒聽見。
“汪公,這不行了。
楊信只要地不要銀子,他對主動歸順的都不動財帛,可這些刁民什么都要啊!
別說銀子了,命他們都要啊!
說到底太平最重要啊!
咱們的地也罷,銀子也罷,終歸在太平盛世里才有用,要是連太平都沒有了,那地也罷,銀子也罷,反而倒是催命的東西。如今這局面咱們已經沒法控制了,朝廷方面此時也沒本事管咱們了,盧象升和楊逆的約定就是賣了咱們,他們不會管這里了,能恢復太平保住咱們的只有楊信。
他要地就要吧!
咱們徽人都是經商的。
說到底咱們誰家也不是說真就非得靠那些田地才能活下去。
可繼續這樣下去就活不下去了。”
吳養春低聲說道。
他旁邊休寧士紳首領,告老的鄉宦汪先岸嘆了口氣。
的確,楊信對于主動歸順的,只不過是收田地而已,不會連財產都搶走的,哪怕是昭義市那些,后來像房產什么的也還給了士紳,至于士紳不會去住,那個跟他沒什么關系。而且他鼓勵工商業,還會提供幫助,這個逆賊玩這個的本事有目共睹,基本上他的控制區,工商業都會很快變得興旺起來。
他只是不準土地兼并,不準種棉花,限制養蠶而已,但對于開礦辦工廠,搞海運,這些完全放開,朝廷過去那些禁止的東西,在他控制下隨便搞。
連金銀礦都不管。
只要交稅,工商業隨便搞。
正是因為這一點,盡管那些被他抄沒了田產的士紳依舊在罵他,但也僅限于罵幾句,沒有哪個士紳在他治下會因為活不下去而反抗。
相反都活的很好。
比如無錫那些投降的士紳,這時候就一邊罵著楊信,一邊享受著他創造的寬松環境,尤其是先進的金融體系支持,一邊喊著日子過不下去,一邊照樣活的有滋有味,頗有些痛并快樂著的味道。
他們盡管失去了田產,但因為楊信控制下穩定的秩序,對工商業的鼓勵,廉潔高效的政府,尤其是那些老百姓購買力大幅增強,這些工商業家族不但沒有因此一蹶不振,反而都迅速適應了新的局勢。說到底在一個不限制工商業,甚至對其扶持,更不會對商人視為肥羊的環境中,只要有資金,有商業網絡,有控制在手中的技術,想要發財過好日子并不難。
以華家為例,他們的確失去了幾十萬畝地,可是華家那些幾百年積累的藏書,那些印刷工廠,外面的商業渠道全都在。
他們的確不能收租了。
可他們仍然能憑借著保留下來的這些過錦衣玉食的日子。
他們還是富豪。
楊信的確要地,可他在要地的同時也能保證秩序,還能給予商人們夢寐以求的尊重支持,更保證了商人們不會被貪官污吏敲骨吸髓。
說到底徽州的世家大族不是純粹土地士紳。